这消息传到大营时,慕容祁正在训练军队,手里的斩月差点拿不稳,匆匆忙忙骑马往回赶。
回到王府时,司唐已经在花厅等着,看见王爷望向自己的眼神微微摇头。
“母妃还在?”
“惠皇贵妃已经走了,但我瞧着王妃的心情似乎不好。”慕容祁已经把卖身契还给司唐,司唐也就不再拘泥于尊卑称呼。
听到他说宋南双心情不好,慕容祁眼前一亮,把斩月扔在司唐的怀中,直奔无双阁。
看着王爷欣喜的背影,司唐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家王爷是疯了吗?
无双阁里没有慕容祁想象的那样愁云惨雾,反倒安静得令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慕容祁缓步靠近宋南双,见她低头制作药丸,大手轻轻的按压在大连的肩膀上,揉肩问道:“双儿,我听司唐说,母妃下午来过,她可是找你说什么了?”
“她想给你塞女人,被我拒绝了。我说话太冲,她心情可能不好,你若是寻了时间,还是进宫看看她吧。”
否则让惠皇贵妃知道,慕容祁回了烈王府,却没有进宫安慰她,又不知道该如何小心眼了。
“给你丈夫塞女人,你不开心不是正常的吗?”慕容祁闷声道。
宋南双制药的手一顿,抬头看着他,眉眼间皆是认真:“我没有不开心,是惠皇贵妃不开心。”
“你为什么没有不开心?你不是应该生气吗?”慕容祁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只知道一双手按在双儿的肩膀上,却忍不住颤抖。
宋南双忽略掉他的异样,一边制药一边分心回答:“你和我不一样,没有必要为了迁就我而放弃属于你的东西。那些女子虽然我没要,不过画像都留了下来,已经送去西风苑了,你抽空去看一看,有几个女子相貌还是不错的。”
当然,那些能通过惠皇贵妃的手送进来的女人家世都很优秀。
每一幅画像都赤裸裸的提醒她,她和慕容祁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一个王爷却娶了商贾之女,纵然她的生母是长公主,那又如何?下嫁商贾已经是耻辱,难道还要让慕容祁继续承受这种耻辱吗?
宋楠说十分理解惠皇贵妃的用意,她的儿子已经生下皇孙,即便不是太子也有争夺的机会。
烈王府正妃之位是要留给那些能够帮助慕容祁的人,不是留给她这个商贾之女的。
慕容祁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松开她,站在她身后,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的背影质问道:“宋南双,你有没有心?”
心啊?这东西她好像真的没有。
宋南双笑意如初:“有没有心重要吗?我有心就能逼着你放弃属于你的东西吗?太后有多希望你继位,你是知道的,纵然朝堂之上一直由贤王在制衡你,但这是皇上属意你的历练,每一个人都希望你走到那个位置。”
“那你呢?你也希望我走到那个位置吗?”慕容祁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被他这样的目光盯着,宋南双抿了抿嘴唇,转身道:“比起楹儿和束儿,我更希望那个人是你。”
她转过身时,慕容祁看见了她脸上平静的神色,仿佛只是在谈论晚上吃什么。
从始至终,心中难过的人只有他慕容祁一个,像个傻子一样地期待宋南双会为他驻足停留。
他以为自己的心意那么强烈,双儿是能感受得到的,可是她不愿意去感受。
“宋南双,我心悦你……”
“王爷还是不要说了,”即便他已经说出口,宋南双还是假装没听见,“生于皇室,你的喜欢能维持多久?又值多少钱?我想要的你能给吗?既然不能,就不要用喜欢困住我。”
她这番话说的理直气壮,慕容祁险些被气笑了,又震惊于她的冷血,眼眶霎时通红。
“宋南双,你真的没有心!是本王看错你了!”
“王爷又不是第一天看错我,不必这么紧张。”宋南双越是淡然,慕容祁就越是痛苦,他不知道这女人为什么能如此平静,可他同样没办法问出口,宋南双到底有没有爱过他。
拂袖离开无双阁,慕容祁沉闷地回到西风院,关上书房谁也不让进。
徐然看着他又着急又无奈,只能往无双阁跑,“殿下,您就去劝劝王爷吧,西风院里没有地龙,王爷在那儿会冻着的!”
宋南双没有拒绝,披上大氅,拿起徐然手里的披风,推开西风院书房的门。
“就算王爷对妾身心有怨念,也不应该这样糟蹋自己的身子,过不多久就要上战场了,王爷这样如何消灭北疆?”
她的声音如佩环碰撞,清脆悦耳,慕容祁一向喜欢她的声音,可现在听来却无比讽刺。
“出去。”
“我毕竟还是王爷的王妃,要么王爷给我一纸休书,我从此再也不进西风院。”
休书两个字轻飘飘的落地,却砸在慕容祁的身上,震得他拍案而起,“你这般冷言冷语就是为了休书吗?”
“王爷,扪心自问,我方才的话是在关心你。”宋南双依靠在门口,借着门外的月色,打量着慕容祁震怒的脸。
这么好看的脸,即便是生气也充满破碎的美,如果他不是烈王,或许自己会愿意与他相守一生吧。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