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然，我成婚时的陪嫁丫鬟如今何在？”宋南双下车时问了一嘴，徐然立刻吞吞吐吐，不敢多言。
“直说无妨，我不追究。”
这话徐然自是不信，只是欲哭无泪地开口道：“那几个丫鬟婆子对……对贤王侧妃不敬，被王爷打发出府了。”
“如何不敬？”事关宋明珠，宋南双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属下不知，只知道王爷将人打发走了。”
挥挥手让徐然下去，宋南双回到明月楼，却见张来张往兄弟二人还在，沉声道：“决定要留下来了？”
二人噗通跪地，齐声开口：“是，属下但凭王妃吩咐。”
“挺好，起来吧。”宋南双揉揉脑袋，方才着急忙慌时不觉得难受，这会儿闲下来便觉得头晕眼花，心口烦闷。
这身体毕竟怀有身孕，还是得找人来照顾自己，只不过得论怎么个找法。
看她这般不适，张往想说的话也都咽在肚子里了，主子怀孕，他们也不能再添事端。
只不过，他们的卖身契还在贤王府，若是贤王侧妃真的不要脸找上门来，他们宁死也要留在烈王妃身边！
他们不说，宋南双也已经想到此事，宋殊如今被她拿捏，自己又不吃慕容祁那一套，宋明珠别无他法，只能听自己的话，想来卖身契不难拿。
“你们去门外守着，若慕容祁要来，就让他进来。”
吩咐下去后，宋南双便躺在贵妃榻上小憩，刚要入睡便听到了厚重的脚步声，烦躁地睁开眼。
一进门，慕容祁就顾左右而言他地对宋南双道：“青天白日的，你怎么这般懒散？”
“要不我顶着孕肚绕着京城跑两圈？”宋南双头也不抬，反呛回去。
慕容祁只觉得自己想要道歉的心思纯属多余，冷声道：“你非要这般与本王针锋相对吗？”
“是谁对孕妇苛责在先？”
眼见慕容祁陷入沉默，宋南双不屑地翻了个白眼，转身背对着他，思索自己的丫鬟要不要让皇帝来挑。
有一点她很清楚，无论让谁来挑，自己都逃不过被监视的命运。
除了她自己。
“今日之事，是本王未曾考虑过你的处境，本王向你道歉。”
这句话猝不及防地出现，宋南双以为自己听错了，翻身下床，打量着忽然要道歉的某个人，“你在向我道歉？”
对上那双怪异的眼神，慕容祁咬牙切齿，藏在身后的手攥成拳头：“……是！”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王爷的拳拳之心妾身为之动容，所以，”她顿了顿，一字一顿道，“我不接受。”
“你别得寸进尺，本王已经向你道歉，你还想要什么？”慕容祁后悔不迭，他为什么脑子一热要过来道歉，分明是她先与宋殊独处一室……
可是越想慕容祁就越心虚，是他宁可放低姿态也要求宋南双过去的，怎么能怪上她？
“王爷道歉不过是为了求你自己心安，难道真是觉得我受了委屈？恐怕你只会觉得我蛮不讲理无理取闹吧？”宋南双扬起漂亮的眉，极尽讽刺。
她站起身绕过慕容祁，看向明月楼周围的高墙，一股怒火涌上心头。
“世人皆知明月楼是王爷为我所建，却不知你慕容祁是想将我困死在这明月楼，一辈子出不去！”
“世人皆知宋南霜嫁得良人，从此为皇家妇，却不知我的好夫君不过是个敢做不敢当的混账懦夫！”
“慕容祁，你伤我之事何止这一件？细细数来，罄竹难书，你怎敢妄想一句道歉便让我原谅你？”
原本慕容祁就心虚，被她这番指责，竟满心愧疚，甚至不敢看她。
明月楼的确是为了困住她，自己也的确有意要杀了她和孩子，可这一切都是因为……都是因为……
因为自己的尊严罢了。
“本王对不住你。”
“若今日之我还是往日那个柔柔弱弱不敢反抗的宋南霜，只怕早就被宋殊得逞，以死谢罪。而我之所以会去宋家，全是因为你的恳求，慕容祁，我不得不怀疑，是你与宋明珠设局故意陷害于我，妄图毁我名声。”
“不是！本王不是那等龌龊之人！”
她怎么能这么想？偏生这个解释合情又合理，慕容祁一个堂堂武将竟也吓出了满身冷汗。
“连杀妻之事都能做出来，王爷有何脸面说自己不龌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