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你了！你就在床上！哈哈哈哈……)
她的笑声十分刺耳。
4
我确实在发抖，而且抖动得很强烈。
这次，我再也不敢去看了，紧紧闭上眼睛，祈求她赶快离开。
我知道，只要坚持到天亮，等校长请了阴阳先生回来，我就安全了！
她就这样突然出现在前面敲门、敲窗，又突然在后窗用恐怖的话刺激着我。
折腾了十几分钟，她终于走了！
一夜没睡。
天终于亮了！
见到阳光，我终于不再那么害怕，甚至还有点鄙视那只鬼。
秃顶校长说她会用各种方法骗我开门，骗我回应她，我还以为她会装成我亲人的样子，或者说她是人，校长才是鬼之类的话，又或者来色诱我。
可这只鬼好像不太聪明，就那几句话，我会去给她开门？
快到中午的时候，秃顶校长终于回来了。
我从窗户看到他着急忙慌地往我宿舍走来。我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
(小卢，快出来！问题有点严重！)
我赶紧开门问：(怎么了校长？)
(那个阴阳先生说，只要你跟那女鬼说话，他就帮不了你了！现在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秃顶校长从衣服兜里拿出一张符纸，塞进我手里，然后看着我严肃地说：
(走，你现在就离开这儿！这是阴阳先生给我的符，他说只要带着这道符，赶天黑之前出了山到县城，鬼就再也找不到你了！你也永远不要回来！)
(可是……算了，我马上走！)
我还在想要怎么跟家里人交代，但为了自己的命，我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于是我迅速收拾了行李，往校外走去。
这里都是山路，不能走车，校长表示他会用自行车送我，晚上之前绝对能到县城。
可在我收拾行李时，校长接了个电话，然后他告诉我他有事，只能让我自己骑着自行车去。
(那车子怎么办？)
(你到县城后，放到汽车站对面的大强商店，我跟那老板认识。)
我也不客气，因为我实在太害怕了，于是我把行李绑在自行车后座上，上路了。
山路很难走，许多地方根本不能骑车，只能推着。我觉得骑车也只是比走路省点力气，并没有快多少。
好在路不远。两个小时后，我已经走了一半，按这速度，下午四点多就能到县城，完全来得及。
可这时电话响了，我一看，正是秃顶校长打来的。
(你终于有信号了！)他开口就说，(快回来，那道符没用！)
(没用？怎么没用？)
(是那位阴阳先生打来电话，说他算错了！他说的我也不懂，反正大概意思是，今天的时间特殊，那只鬼白天就能跟着你。)
我瞬间觉得后背发凉！
我赶紧看向四周，竟然真的看到了鬼！
她还是那身红衣，不过离我很远，在另一座山头，似乎还正向我招手！
(我看到了，她……她真的在！)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什么？)校长惊呼一声，(快跑！赶紧回来！学校是请高人做过法事的，比外面安全！记住，11点之前必须回来！因为11点子时之前，还有阳气，鬼没那么凶，而11点之后……反正你尽快回来！)
电话挂断，我看到那只鬼似乎正向我奔来，于是赶紧调转车头。
(我早上在心里鄙视过你，我错了，你给我个机会，让我先回学校……)
我嘴里不断嘟囔着，希望她能饶了我。
5
再骑上车，我发现自己竟然很难保持平衡——我太害怕了，全身都在发抖。
但我还是坚持骑车，车子再慢，也比走路快点儿。
骑了半个小时，好几次都险些摔倒滚下山去，终于骑过那段最崎岖的山路，我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些。
转头一看，那红衣女鬼不见踪影，看来是追不上我了。
而且按这速度，我天黑之前就能到学校，何谈11点？
我长舒一口气。可就在这时，车胎压上了一块石头。
车倒在路上，人滚下了坡。回头找那只女鬼时，我并没有看路。
这一滚，我直接滚到了坡底。
更要命的是，我的脚踝磕到了一块石头上。我试着站起来，但那种钻心的疼让我难以忍受。
这下坏了！这种情况，我根本不可能爬上去继续骑车了。
我拿出手机想给秃顶校长打电话求助，却发现没有信号。
我不能坐以待毙！
我随手捡起身边一根断了的树枝做拐杖，跛着腿顺沟里往学校方向走去。
在往前走是一片密密麻麻的槐树林，树枝上的刺将我划得遍体鳞伤，可我却顾不得这些。被那只女鬼追到，就不是受皮外伤的事了！
此时我非常紧张，周围野鸡、野兔稍微搞出点儿动静就能把我吓个半死。
不过还好，我没看到那只红衣女鬼。
忍着疼痛走了三个小时，我又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我迷路了。
刚才经过槐树林时，我只能凭借方向感向前走。可我忘了我是个路盲！
此时太阳就要落山，周围突然变得有些冷。我只知道学校应该在东边，于是向太阳的反方向走。
我走得更快了。因为我必须在太阳落山前找到路。白天我都能迷路，晚上就更别指望能回去了！我只希望刚才走得不是太偏。
可等到太阳完全落下，周围天色全黑，我还是没找到路，周围一片陌生。
就在这时候，我清楚地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沙沙声！
这声音很缓，而且一直持续，根本不是野生动物制造出的声音！
她来了！
我后背瞬间渗出冷汗，把衣服都粘到身上了！
我想继续走，却发现自己被吓得全身瘫软。
那声音越来越近。
我低吼一声，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自言自语说：(别怕！落在她手上必死，现在跑还有一线生机！你可以的，你个大男人胆子怎么能这么小？)
自我暗示果然还是有用的。这下，我终于能站起来了。
(等我！)
身后传来一个尖锐刺耳的女声！声音很恐怖，就像是什么怪鸟的鸣叫，又像是受伤的野兽发出的哀鸣。
我只能从声调勉强判断出她喊的是(等我)两字。
她离我很近了！这声音，距离绝超不过百米！
我颤抖着转头，她真的来了！
凭借着月光，我看到了她那身红衣，在这荒山野岭里，显得那么突兀！除了这明显的红色，其他的我都看不清。
她真的在追我！
我拼命地向前跑！真的是跑，因为我已经顾不得脚上的疼痛。
跑了大概两百米，我终于坚持不住，倒在地上。
我的脚踝实在太疼，而且我太累了！
这时，那红色人影又在夜色中出现了！此时，她距离我只有几十米！
她一步一步向我逼近，我吓得全身僵硬不能动弹，甚至无法呼吸！
(叫……你别……别跑！)
她距离我只有三十米了！她的声音和昨天晚上一样，僵硬而生涩，在不该停顿的地方停顿。
我用尽所有力气想让自己站起身来继续跑，但却无济于事。
她仍然在向我走来，走路的姿势非常奇怪，一起一伏，嘴里还不断发出奇怪的声音。
我知道我必须要动了！
我估算现在的时间应该是10点左右，要是等到11点，她恐怕就能像昨天晚上那样瞬移了！
6
我看了看身旁，那是一道沟。坡面看起来很平整，没有大树，也没有凸起的石头。
现在我跑不动，只能滚下去了！
想到心里，我用尽力气撑地，腰上一使劲，直接滚了下去！
终于滚到沟底！我身上被撞了无数下，全身酸疼。不过还好，没有伤到骨头。
我向坡上一看，那只鬼竟然就在那里看着我！我不敢休息，强忍着疼痛立即起身。
再一看，那女鬼竟然在下坡！
我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她下坡的动作很小心，一次只挪动一小步，好像是怕摔倒一样。
她一只鬼还怕摔倒？
我又想起刚才她走路一起一伏，嘴里还不断发出怪声。
当时觉得恐怖，但现在一想，这不是人才有的表现吗？
他可能和我一样腿瘸了，嘴里的声音是因为太累而喘息！
那也不对！
如果是人，她为什么要这样追我？而且她离我很近，为什么不能再喊我一声？
我又想起了校长的话：鬼会用各种方法骗取我的信任！
于是我继续跛着向前。
再走两步，我忽然看到眼前的景象有点熟悉。
前方大概五百米处，有一颗高大的松树！这是学校里的那棵！
虽然我只能看到松树的轮廓，其他都是黑压压一片，但在我的记忆里，附近似乎只有学校有那么高的松树！
我终于松了口气！十一点之前，我肯定能赶回学校！
我再次加快脚步。
可就在这时，我意识到了一件恐怖的事！
我的方向是错的！
学校是在东边，而根据月亮的位置可以判断，我现在是往西走的。
如果那棵松树真的是学校的松树，现在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我绕了一圈，来到了学校东边的山沟！
而学校东边的山沟，正是秃顶校长所说的，鬼杀害人的地方！
难怪！难怪那女鬼不紧不慢，她就是想把我赶到这里来！
我再次陷入恐惧之中。
不过这次，我还是可以动弹的。刚才经历了太多恐怖的事，现在的我心理承受能力已经很强了。
可问题是，那只鬼似乎很聪明。
她并没有朝我的方向下坡，而是要在去学校的路上拦住我！
我估算了一下，以我现在的速度，她肯定能拦住我！
怎么办？
我掏出手机，没有信号。
现在只能往对面坡上爬！我只希望那坡上有信号，我可以联系秃顶校长来救我。
可刚走两步，我突然脚下踩空，掉了下去。
这里竟然是一个洞！
好在洞不深，而且洞底似乎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我并没有摔伤。
但洞里却充斥着一股恶臭。
眼下洞里很黑，伸手不见五指。我摸了摸周围，不像石头也不是土地。
于是我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然后就看到了恐怖的一幕。
是尸体！
起码有二十多具女性尸体，凌乱地躺在洞里！
从腐烂程度来看，她们死亡时间不尽相同。
有的已经成了干尸，有的才刚刚开始腐烂。
但从头发和其他身体特征来看，我还是能判断那是女尸。
最新的一具尸体，竟然跟活人差不多，显然是刚死不久。
而且，我清楚地看到了她的脸——就是我前天晚上在厕所遇见的！
难道鬼就是把人诱骗到这里进行杀害的？
现在一想，我掉进这洞里绝非偶然。
要上这坡，只有这口洞这里好走一些。而那只红衣女鬼，似乎正是一步步将我逼到这里的！
可是，这洞里为什么全是女人的尸体？而且，我遇到那只鬼的尸体，为什么也在这儿，而且刚死不久？
7
一时间，我也想不通这些问题，我只知道自己必须爬出去，赶11点之前回到学校。
我极力克服着心里的恐惧，仔细观察周围。
这洞只有两米来深，洞口小，洞内大。
如果我脚踝没有受伤，我觉得我都能跳上去够到洞口。
现在要出去，只有一个办法！
我把尸体搬到正对洞口的位置堆叠起来。不搬不要紧，尸体稍微一挪动，那股尸臭瞬间扑面而来！
闻过尸臭的人，一定能明白那是什么感觉！
我干呕不止，最后是脱下上身的短袖绑在脸上捂住嘴，才勉强忍受住这臭味。
终于，我爬出来了！
顾不得多想，我继续向坡上走去。
走了没多久，手机响了，是短信提示音。
能来短信，就说明有信号了！
我赶紧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有十几条未读短信，都是秃顶校长发来的。
一看时间，已经是十点四十了，我根本没时间读短信，直接拨通了秃顶校长的电话。
他接了！
(你在哪？)秃顶校长问。他的语气非常紧张。
(学校东边的山沟！我现在离学校就几百米！)
(你说什么？你看到什么了吗？遇到什么人了吗？)
校长的语气变了。
刚才是紧张，但说这句话时，我感觉他很冷静，更有一种莫名的决绝。
就在我想回答时，突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回头一看，那只女鬼竟然正向我这边爬来！是的，她是在地上爬！
(快来救我！她来了！快！她离我很近，她……)
秃顶校长没有继续听我说下去，而是挂断了电话。他应该是着急赶过来救我。
(别……别出声！)她开口说话了，(我不是鬼，我是……人！)
我已经跑不动了，刚才搬尸体，爬上洞，又快速跛腿跑了两步，我的力气已经用完。
(你走开！)我哭着喊，(我今年才二十三，我谈过两个女朋友，但都只是牵手，我到现在还是处男……我爸妈就我一个儿子，他们还指着我养老呢！我不能死，别杀我！)
(我真的是人！)她说。
这回，她的声音稍微正常了一些，而且中间没有停顿。
此时，她离我不到十米！
我仔细一看，她确实穿着红衣，但她的头发是短的。
(你是人？)我不敢相信。
此时她已经到了我身边。
我看清了她的脸，根本不是那天厕所遇到的。她的脸也很苍白，但多多少少带着点儿人气儿。
(我……我真的是……人！我是秦都大学的学生，三年前出来旅游被人抓到这儿的！他们不拿我们当人！我的脚崴了，追你追得好辛苦！)
脚崴了？
这也就能解释她为什么走路一起一伏，也能解释刚才为什么向我爬来。
而且，她竟然和我是一个学校的，是我学姐！
我直接一脚踢到她的脸上。
她滚下山坡。
(骗谁呢？校长早就说过，你会用各种办法取得我的信任！我会信你？你以为你说你跟我是一个学校的我就会信你？)我说。
这时秃顶校长赶来，连忙扶起我问怎么回事。
我只说：(赶紧回学校吧！马上过11点了！)
秃顶校长看了一眼滚下坡去的女鬼，犹豫片刻，将我背起来，往学校赶去。
8
很快，我们来到学校，秃顶校长把我放到宿舍。
(那只鬼跟你说什么了？还有，你在那山沟里看到什么了？)
秃顶校长此时非常严肃，比刚见我时，问我(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的时候还严肃。
(除了树和石头，我什么也没看到！还有那只鬼，她说要我相信她！)
(那你相信她吗？)秃顶校长问。
(我肯定不信！她肯定是想骗我！她走路姿势那么奇怪，说话声音那么恐怖，脸色还那么不正常，我怎么可能信她？)
秃顶校长皱着眉，似乎有些怀疑，但最后还是点头，然后说：(好，我出去一会儿，你就在宿舍里，千万不要开门！)
我一把搂住他的胳膊，(不！你不能走！我一个人害怕！我现在魂都被吓飞了！校长，你陪我一晚，我明天就走！)
(别怕，没事的。你想想昨天晚上，那鬼不是也没有进宿舍吗？)秃顶校长的语气变得温柔。
(不行，我还是怕！你就陪我一晚行不行？我……我给你钱……)我实在想不出要用什么挽留他。
(瞎胡闹！给我钱干嘛？)秃顶校长有些不耐烦了，(你就呆在这儿，我去处理一些事情！)
他说完就甩开我的手。而我则顺势倒地抱住了他的腿。
(不！你不能出去！现在已经过了十一点了，你出去会被鬼害死的！我不能让你走！)
秃顶校长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想说什么，但总是刚开口就停下。
最后他终于抑制不住，怒声说：(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你放心，我有高人给的护身符，出去不会有事的！)
(护身符？在哪，给我看看，我也想要。)我说。
(我的！我的！我的护身符，给你看什么？)他更加生气。
我还是紧紧抱着他的腿。直到二十多分钟后，他再也忍受不了，一脚将我踢开，快步走出宿舍。
这时，我拨通了报警电话。
刚才我是在拖延秃顶校长，为的就是给我学姐争取躲藏或者逃跑的时间。
没错，我相信她了。
她不是鬼，而是我学姐。
大二刚开学那年，也就是三年前，我们学校确实有一个大四的女学生旅游时失踪了。
如果她是鬼，怎么可能知道这件事？
再结合我在洞里看到的尸体，我推断那些女人都是秃顶校长杀的！即便不是他杀的，他也得是同谋。
当然，我现在还没搞明白他为什么要杀这么多女人。
当时我踹学姐，只是为了取得校长的信任。
因为那会儿我看到秃顶校长已经赶过来了。为什么踹脸？因为这样更真实。
如果我和学姐一起逃跑，肯定会被秃顶校长逮住——我们俩的脚都受伤了。
现在，我只能期盼学姐躲好，在警察赶来之前不被秃顶校长找到。
我还有很多疑问。
比如学姐的脸色为什么那么苍白？她说话为什么会在不该停顿的地方停顿？昨天晚上的女鬼肯定是人假扮的，又是怎么做到瞬移的？
这些疑问，只有等警察抓住秃顶校长后才能解答。
9
大概一个小时后，警察打来电话，告诉我学姐得救了。又过了几分钟，警察来到学校，说要将我带回派出所录个笔录。
山路崎岖，我和学姐的脚都受伤了，只能被警察背着往大路上走。
我迫不及待地问：(到底怎么回事？是校长杀的人吗？)
(他可不是校长，他原先就是个包工头。)警察说，(校长是教育局任命指派的，而他是冒名顶替的。原来的校长，已经被他们杀了。)
(他们？还有同谋？)
(有的，而且被他们迫害的人也很多，刚才已经被我们解救送去医院了。先回所里再说吧。)
来到大路上，我看到了警车和救护车。
我和学姐都被带去处理脚上的伤。
第二天下午，警察从医院将我们接去派出所。
(涉及到重罪，我们所里处理不了，犯罪嫌疑人已经被扭送至市局了。本来你们也要去市局，但考虑到你们有伤在身，也受到了太多惊吓，在我们这儿补个笔录就行，如果市局需要你们，会通知的。还有，开庭的时候，你们可能需要作为证人出庭。)
这确实是警察处理这种严重刑事犯罪的流程。
录完笔录，我看学姐精神状态变好了，我笑了笑向她道歉，因为我故意在她脸上踹了一脚。
然后我才敢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每天都让我们干活，而且还要去满足他们的兽欲……)
根据她的描述，我大概将事情还原。
在建学校的过程中，秃顶校长作为包工头，发现那里是古墓群。于是他不动声色，等学校建成后，杀死了真正的校长。
当时信息闭塞，这里又很落后，所以他很容易就能冒名顶替，成为校长。
他想在学校挖掘古墓。最后他发现，主墓是在学校东边。
他不能一个人去挖，但又不敢雇人。于是他只能到处去抓女人，或者用卖了古董的钱从人贩子手里买女人。
她们的工服都是统一的红色，因为红色显眼，如果逃跑很容易被发现。
为什么是女人？第一，因为女人力气小，好控制；第二，因为挖古董是细活，女人更合适；第三，他们要满足自己的兽欲。
秃顶校长是假的，学校其他的三个老师也是假的。他们每个人都侵犯过学姐！
真是畜生！
而像学姐这样的女人，三年间起码有三十个！
有那些他们玩儿腻的，或者受伤不能干活的，他们就会杀了，扔进那洞里！
学姐还说了厕所里为什么要放煤油灯。
东边有专门负责管理女工的人，但由于信号不好，他们只能用厕所里的煤油灯传递信息。
为什么是厕所？因为那个方向，只有厕所，而且是女厕所没被树挡着，他们能看到。
再加上厕所挡风，灯不易被吹灭，他们只能把煤油灯放在女厕。
而不用电灯或者手电筒，是因为他们懒。
灯亮，表示他们今晚不需要女人；灯灭，东边就要送女人过来。
而前天我遇到的那个女人，就是东边送来陪秃顶校长的。
女人来后，先得到厕所确认煤油灯是否是由于煤油用尽灭的，然后还需要自己去看谁的门上挂了牌子或者贴了纸，才能确定要陪谁。
而那个女人，是因为她提醒我离开学校，秃顶校长才把她杀了，扔进了那洞里！
她为什么不向我求救？我想可能是因为她不敢。
她觉得我不会相信她，或者她被虐待怕了。
而这种情况下，她还要提醒我离开学校，这是多么善良的人！
而我那天竟然选择相信秃顶校长，说了实情，才导致秃顶校长杀了她。
想到这里，我心里瞬间被愧疚填满。
她们真的都很可怜。
为什么脸色苍白？为什么说话停顿？因为秃顶校长这些人，根本就没把她们当人！
10
秃顶校长他们，完全是拿这些可怜的女人当畜生！
她们就住在学校东边的一处山洞，条件非常简陋，且常年不见阳光，所以脸才会那么苍白。
而说话停顿，是因为他们怕女人们商量逃跑，根本不允许她们交流！
常年不说话，再开口时，肯定会生涩，语气僵硬。
我也想明白了，那天晚上我躲在宿舍，那个人扮的鬼为什么会瞬移。
因为那是有人指挥的，两个女人一前一后，在另一个人的指挥下做动作。
那天，秃顶校长是想把我吓走的，这样我就没机会发现他们的秘密了。
而且我推测，他们应该是想过要杀我的。
秃顶校长说他去找阴阳先生，实际上应该是去找同伙商量对策了。
因为我和他们的女工接触过，秃顶校长怕我怀疑。
可我不是找工作找到这儿的，是被指派到这儿支教的。杀了我，他们不好糊弄过去。最后他们决定把我吓走。
他们的计划确实成功了。
当时我真的已经相信那是鬼，要离开了。
可好巧不巧，学姐刚好在那天逃跑，而且逃走的方向，也正好是县城。
秃顶校长得知后，立即打电话叫我回来。因为他怕我们碰到一起。如果我相信了学姐选择报警，那他们就完了。
做完笔录，警察把我们送回各自的家。
开庭那天，还活着的女工里只有学姐出庭作证。
另外那些女人，都被秃顶校长他们迫害得疯的疯，傻的傻。就算有几个正常的，也不愿意见人。
所以我挺佩服学姐的勇气的。
他们的团伙一共五人，全部判了死刑。
庭审结束后，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于是我找到学姐，问：(当时我往学校方向走时，你完全可以自己跑的。)
(是。)
(所以……)
(什么？直说。)
(为什么追我？)
她笑了笑，抬头看了看天，才转头对我说：(我要急支糖浆。)
这个玩笑开得我猝不及防，我不知道该不该配合她笑一笑。
最后我想通了，她追我是想保护我，但怕我心里有负担不想说出来。
一开始她是想向我求救的。但看到我往学校跑，她就知道我可能会被秃顶校长他们杀害。
最后离我很近时，她不敢喊，因为那里离学校太近，她怕被秃顶校长听到动静。
为了保护我，她放弃了自己逃生的机会，而且还崴了脚。
我的学姐，还有厕所遇到的那个女人，她们真的好善良！而秃顶校长，竟然这样对待善良的人！
我极力克制了心里的愤怒，尝试着挤出笑容，对学姐说：(学姐，我觉得你长得很好看。)
学姐惊讶地看着我问：(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想请你吃个饭，增进下感情。)
学姐笑了。
这回，她的笑容非常灿烂，似乎忘记了三年来的苦难。
我看着她，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