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人,施舍点钱吧,我们已经许久不曾吃饭了。”
纵然,这几个乞丐可怜艾艾对李政乞讨饭钱。
但李政却从乞丐的面色里,看到几丝似有深意的隐晦神情,内心猜测,这几个乞丐没准是麻翁派来找自己的。
念至此,李政便点了点头道,“我身上暂时没钱,不过我可以请你们去吃顿饭,带路吧。”
李政所料不假。
这几个乞丐连忙领着李政经过附近的大街小巷,终于在暗巷里见到了等候多时的麻翁。
李政掏出几枚银两赏给方才那几个乞丐,随后便跟麻翁问道,“说吧,连通知我都搞得如此隐晦,你是有何事要报?”
麻翁小心翼翼汇报道,“恩公,今日我连续派了好几个乞丐跟踪陶勇,发现那位大人的行踪有越来越不对劲,明明他可直接近路上衙,却偏偏饶了条远路,去往秉天府,但他就是不进府,只站在秉天府门口一动不动,又是站了几炷香之后,这才离去。”
“除此之外,他中午还出宫了,又是经过秉天府,在府衙门口站着不动。”
“就连方才,他放衙离宫后,还是绕了条远路,依旧在秉天府屹立不动。”
“满打满算下来,他今日一共在秉天府门口站了三回了。”
“纵然我还无法搞清他为何对秉天府门口念念不忘,但我总觉得此事应当值得重视。”
“恩公觉得呢?”
麻翁言讫。
李政满脸疑色越发浓重。
明明陶勇与秉天府并无关联,也没有什么公务需要联合府衙一起执行,可为何,他今日连续三次去往秉天府?
更蹊跷的是。
据麻翁的汇报,陶勇经过秉天府,却三过府门而不入?
这到底是为什么?
古有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
今有陶勇三过府门而不进。
这也太奇怪了。
李政恍然觉得,陶勇这种蹊跷行为的背后,一定有所原因,否则,陶勇为何一直在秉天府门口发呆?
又或者,有没有一种可能,狡兔三窟,陶勇这只兔子,其中的一个洞窟,就在秉天府?
抱着这种怀疑,当天傍晚李政便与麻翁告辞,前往秉天府一探究竟。
要想知道人的行为背后究竟裹挟着何种深意,最好的办法就是模仿他人的行为,如此方可站在他人的立场思前想后。
怀着这种考虑,抵达秉天府后,李政站在府衙门口,发呆伫立,苦思不已。
半晌后,李政忽而觉得,自己也太他妈幼稚了吧?
陶勇曾经在这里发呆,难道自己也要学着他发呆?
这种模仿行为,完全不可取啊!
“喂,小子,你干什么?!”
随着一道怒喝声响起。
数个捕快模样的官兵从府衙门口走出,气势汹汹将李政团团包围。
为首正是秉天府捕头潘牛。
此前潘牛与李政之间就曾发生过一些不快,如今再见,自然眼红。
站在李政跟前,潘牛便是傲然控诉道,“你这小子,我记得你,就是此前被怀疑与数十个女子有染的修撰小官,怎么那天博得清白之后,今日又来秉天府作甚了?莫不是心虚,要来自首了?”
李政耸耸肩膀,“潘捕头说笑了,下官不过路过而已。”
“路过?”潘牛夷然不屑,“这算是哪门子路过?从方才开始,我就发现你了,一直盯着你看,据我观察,你到场之后,便站在我秉天府门口一动不动,东张西望,鬼鬼祟祟,这哪是路过?这分明是有所图谋!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坏事?”
李政讪笑,“潘捕头终究是说笑了,我为人一向清白,哪里做的出什么坏事?我之所以站在这里一动不动,不过是出于路过,而后发现你这秉天府建筑风格实在奢华大气,因此伫立于此,欣赏秉天府一番,这分明是对秉天府的敬仰。”
“潘捕头,难道我此敬仰秉天府之举,也有过错?”
潘牛冷哼,“什么敬仰之举,我看你根本就是在狡辩,何况我这秉天府,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令人参观之处!你既然来都来了,干脆就随我进一进秉天府,我要查查你是否有犯错之举!”
古来今往,相关部门的执法人员,皆是如此嚣张跋扈。
不过是见李政不爽,因此就要将李政抓进府衙审问,足以可见潘牛这位捕头的狂妄之处。
反观李政倒是怡然不惧,双手负后便是冷然一笑,“潘捕头,我方才分明对你毕恭毕敬,未曾有冒犯之举,而你为何,硬是一副要问罪于我的模样?将我这等良善之辈抓入衙门,此岂不是滥权之举?”
“滥权?”潘牛不悦,“我见你可疑,因此要拿你是问,此事何滥之有?这难道不是正常的执法态度吗?”
李政再笑,“哈,潘捕头所言不假,但,要是你没有在我身上查出罪证,那你又该对我付出什么说法?我可是翰林修撰,朝廷官员,你查我,与浪费我的时间,有何区别?常言道,浪费他人时间,等同于谋财害命,潘捕头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潘牛被说的哑口无言,乃至勃然大怒气急败坏道,“你个小子,这话什么意思?难道,难道你敢威胁我?你自称朝廷官员,身为翰林修撰,那又如何?你以为我秉天府捕头会怕你吗?!”
“我潘牛今儿就是要将你抓进衙门审问,我看你有何资格反对!”
言语间。
潘牛大手一挥,旁侧数个捕快迅速再将李政团团包围,作势就要擒拿后者。
然而于此时刻。
一道惊怒的厉喝声响起。
“住手!”
伴着这道怒喝声而来的,正是秉天府的府尹大人陈纲。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陈纲气得满脸发红,瞪视潘牛等人。
“李大人乃是朝廷翰林官员,尔等有何权力,竟敢抓他?”
“还不赶紧让我滚开?!”
潘牛抱拳汇报,“陈大人,属下以为这个李政实在可疑,他在秉天府门口站了许久……”
“他可疑?他哪里可疑了?”陈纲怒斥,“李大人为人我甚是清楚,他哪有可疑之处?比起他,我觉得你潘牛更加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