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政摊了摊手,“这怎么能行?外边正下着雨,你俩来都来了,避个雨又不能避塌我这戏院,都进来吧,我给你俩整两杯热茶暖暖身子,看戏也无妨。”
自称苏湘的女子再度欠身,“公子通情达理,小女子甚是感激。”
春桃与苏湘跟着李政步入戏院,经过卓凡身边时,春桃阴阳怪气说了一句,“那位公子可比你这个无礼小人温柔多了!”
卓凡闻言便是不忿,冲着李政便是警告道,“你可别说我不曾提醒你,你这戏明日就要上映,要是遭人窃视了,戏曲泄露了,可就不新鲜了,要知道戏曲界早有共识,初演前可不能被任何看客看到戏的内容,否则戏力可就大打折扣了,这可是忌讳,永犯不得。”
李政耸耸肩膀,“只为了让戏不泄露,便让两个女人在外淋雨,这岂不也是一种忌讳?何以犯得?身为君子,哪能眼睁睁让两名弱女子遭受淋雨之难?”
“这……”
卓凡无言以对。
一旁汤大师见状便是警惕提醒道,“李公子,鄙人以为我徒儿所言不错,确实开戏前切不可令任何外来生人看戏。”
“鄙人倒不是怀疑那俩女子用心不良,只是此乃戏曲忌讳,不可犯之。”
“尤其是新戏,一旦开戏,八方来赏,一方为人,三方为鬼,四方为神。”
“而若是于戏演之初,便叫人见了,岂对鬼神有所敬之?”
“此行不可为啊!”
对于汤大师这番劝谏,李政摆了摆手便回怼道,“汤大师重视戏曲,我甚认同,只是汤大师怎能重戏而贱视她人健康?那俩女子不过只是为了避雨,又无窃戏之心,我同意她们避雨,且能邀其一同观戏,难道不是美事一桩?”
“这……”
汤大师无言以对,只能默许苏湘与春桃落座看戏。
苏湘与春桃两人虽是为了避雨才进戏院,并不爱好看戏,不过随着戏台上女伎的持续演绎,两人也渐渐被剧情所吸引,即便外边雨停了,也不舍离去。
“演的很好,收工!”
直到所有女伎演完最后一幕,戏台帷幕缓缓落下,李政这才满意宣告结束。
本来他还想问问其他人的观感,扭头才发现两个少女早已看得泪流满面,哭的犹如花枝乱颤。
李政递去手帕,“不就是一场戏而已,何至于此?”
“抱歉,让公子看笑话了,实在是这戏太感人了。”苏湘擦拭泪痕苦笑,“原先小女子也不喜戏曲,不过今日看了此戏,实在是动人至深,方知原来戏曲竟是如此好看。”
“是啊是啊!”一旁春桃带着哭腔,一边抽泣一边附和道,“本以为戏曲只是老掉牙的玩意,唯有老人才爱看,今日才知这戏曲竟能演的如此惊天动地,我可好想再看一次。”
“再看一次倒也不是不可以。”李政微微一笑,“明日同一时间,我这戏院将会正式开演这一场戏,两位姑娘若是有意,明日可来再看一遍,不过明天的戏可就不像今日这般免费了,明日可要收费买票才能看了哦。”
春桃讪笑,“收费那又如何?我家小姐府上有钱着呢!牵家带口来看,算是照顾你戏院生意,你可得欢迎我们啊!”
李政仰天一笑,“哈哈哈,只要来看,那便是客,我一定欢迎!”
春桃与苏湘离去后,汤大师也向李政道别。
“李公子,鄙人见你这戏导得真是越来越好,已当佩服,无可多言,只能再度祝你戏运昌隆。”
“多谢汤大师贺祝,只不过……”李政微笑着,扫视了一旁卓凡两眼,“卓兄,你明日可得来看戏啊,关键是,你可别忘了你我之间的赌约啊。”
卓凡跺脚咬牙道,“我并非失信之人,从来都是愿赌服输!”
李政点头,“行,那就明日见分晓吧!”
翌日,李政早早出门,与包芬见面,讨论票价。
当李政将他拟定的票价这么一说,包芬当即皱眉不解,“你说什么?票价一钱白银?这会不会有点贵了?”
一钱白银,相当于六十块钱的购买力。
现代电影院的票一张也就二三十块,而李政设定的票价折算能成六十块钱,无论从哪个角度思考,这六十块钱的票价都不太合理,甚至如包芬所言,这确实是有点贵了。
不过李政却是自信一笑,“咱的戏准备了这么多日,为之投入了如此之多的精力,票价卖到一钱一张,何贵之有?岂不合理?”
包芬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我以为确实不合理,一钱白银能买多少东西了?咱这戏院服务的又不是王公贵族,而是平民百姓,你不妨想想,哪个平民百姓愿意花一钱白银,只为了看一场戏?你这票价一旦公布,你觉得还有谁愿意来看戏?”
李政拍拍胸脯,“包夫人尽可信我一次,我设价于一钱白银,自有自的道理,换句话说,咱这票价,一钱白银,可不单单只是看戏的价格,对此我自有分寸!”
包芬犹豫半晌,最终认同了李政这番设价的决定。
李政前往皇城上衙后,包芬便派人公布票价。
一时间,满城震撼。
本来,得知南大街的戏院即将开演新戏,京城百姓原是期待不已。
可如今票价公开之后,谁都不敢相信,看一场戏,居然要花一钱白银?
其他戏院,哪怕出价二十文钱,众人都觉得有点贵。
而南大街戏院开出一钱白银的昂贵票价,还有谁愿意去看?
花高价去看戏,此岂不是傻子?!
然而,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李政在这种设置高价的措施背后,其实是另有所谋……
这一天的修撰工作,李政都做得心不在焉。
为了能快点放衙,李政甚至都将一些不那么重要的公文随意抄写,只盼着能早点出宫去卖票。
然而无奈的是。
临近放衙前,却有一份相关重要的通报公文抵达翰林院。
正因为这是一份重要的文书,因此内阁要求务必抄写二三十来份,以便传至各个朝廷部门。
李政本以为这只是一份例行公文,可翻阅其中内容之后,才发现这他娘的是一封言简意赅甚至至关重要的文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