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政离开葬礼现场之后,便与云烈汇合,不过看着云烈与长孙菱双双骑马欲行,李政便不由诧异道,“殿下与太子妃要走了?不是说好,约定饮茶吗?”
云烈爽朗大笑,“孤确实很想去李修撰的茶馆里喝点茶水,品味人生,不过孤得陪爱妃外出散心,回宫还有点事,方才之所以说孤与你有饮茶之约,无非只想借着此约助你能够顺利离开,免得被那帮王侯为难而已。”
李政拱手感慨道,“殿下运筹帷幄,替臣解围,臣佩服之余,感激不尽。”
“谢就不必了,孤此举无非举手之劳,至于饮茶之约,放到下次吧,刚吊唁回来,可不能连累到你的茶馆了。”
“李修撰,后会有期,孤先走了。”
云烈与长孙菱致别过后,便领队离去。
李政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倍感不解,太子方才为何说……吊唁回来,担心连累到茶馆?
这是秉的哪门子逻辑?
“李修撰,你且慢而走,我等有话要说。”
就在这时,随着身后一道呼唤声响起,吕绍与卢瑞双双快步走来。
“两位大人有何事要说?”
吕绍挠了挠头惭愧道,“方才在院子里,你受诸侯等人刁难,我与卢大人难以发声,不曾为你维护,实在愧对于你,因此前来与你致歉。”
李政爽朗一笑,“吕大人言重了,方才那种情况,我自己尚都自身难保,哪能求得两位大人袒护?吕大人大可不必太过在意此事。”
一旁卢瑞略显不忿道,“你也晓得自身难保,可方才你为何还敢对着一众王侯如此硬气抗衡?尤其常山王命你下跪,你为何胆敢不跪?要是能够与常山王下跪求和,岂不就能求得保全?何至于屡屡受到诸侯刁难?此前刘丞相不止一次说你心智聪睿,我倒觉得你不懂世故,险些搬砖砸脚,自食其果。”
李政并不想跟卢瑞争辩,反正争来辩去也没有一个好结果。
不过,卢瑞忽然提及刘文,却是让李政恍然一愣。
那一刻,李政才赫然想起,此前刘文跟李政说过,石宽进京此行,可能不单单只是入朝干政。
当时李政还对此有所不解,不过现在他终于明白,刘文为何出此预言了。
只因,石宽野心庞大,举办此次葬礼,看似为陶勇吊唁,实则是为了凝聚一众王侯的力量。
而且更致命的一点是,石宽在王侯的圈子里,话语权不小。
譬如方才,方震北不愿与孙术一起给李政认错,而石宽仅出一言,便让方震北乖乖听话。
从这一点便能看出,石宽多多少少有所威望。
如若他以其威望聚一众王侯之力,不仅足以威胁朝廷,甚至还能给皇权造成压力。
所以说,石宽进京的目的,看似是为了给陶勇申冤,释放入朝干政的目的,但实际上,他野心之大,极有可能替换大云王朝的江山而自行取代!
“没想到啊没想到……”
“这中山侯的心机,竟是如此诡谲叵测!”
“可想而知,他自中山郡起兵而来,或许真的有造反之心。”
嘀咕之余,李政在与吕绍卢瑞道别前,郑重补充了一句,“卢大人,我有一事意欲拜托你,还望你回宫之后,记得将今日葬礼发生的事情,全盘告知刘丞相,问问他作何看法。”
卢瑞倒没多问,干脆就答应了。
送走两位尚书之后,李政正要带着王洛彤回王府。
身后又是追来一人。
“且慢!”
“姓李的,你就这么走了,不管老子了?”
李政疑惑扭头望去,却发现来的正是宣武侯唐枭。
“侯爷此言说的真是奇怪。”李政纳闷,“葬礼都结束了,吊唁也吊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唐枭气喘吁吁道,“老子方才好歹替你解了围,虽不如太子那般震慑全场,可老子到底还是替你说了话,你难道就不应该回头感谢老子?”
李政爽朗大笑,“侯爷所言极是,我李政在此谢过你了,望侯爷阖家欢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啊!”
“好了,我谢完了,告辞。”
唐枭闻言面色一黑,连忙一拦,“你,你这小子,你怎么就不懂得人情世故?你就没想过,老子可能是有求于你吗?若非有求于你,老子方才干嘛冒着被那帮王侯针对的险,替你说话?”
“侯爷有求于我?”李政更加纳闷,“侯爷身为堂堂宣武侯,哪有什么忙,是我能帮得上的?”
“你若想帮,自然能帮得上我的忙,不过此处不便谈话,不如你随我一起,找个地方再细谈吧。”
听了唐枭这话,李政便不由回想起唐府所在那片竹林的幽雅环境,不禁提议道,“侯爷此言甚好!我看倒不如侯爷请我去唐府一趟,谈话之余,尚可赏赏竹林盛景,可好?”
唐枭面色再度一黑,“我就说你小子压根就不懂得人情世故!刚吊唁完,就要我带你回家?此岂不是连累我唐府?!”
李政诧异,“侯爷何出此言?拜访你的唐府而已,又何来连累之说?”
唐枭愤愤道,“吊唁乃是丧葬之举,葬礼乃是阴晦之地,刚参加完葬礼,浑身晦气,哪能立即回府?此举岂不是将晦气带回家府?只恐家运深受其损也!”
李政闻言这才恍然大悟。
难怪太子方才说吊唁完不便饮茶,担心可能连累茶馆,原来是对葬礼的晦气有所忌讳啊!
眼看李政一脸茫然刚解,唐枭便是惊讶,“不是吧,李修撰,你莫不是才晓得这番世故道理?”
李政挠头苦笑,“是啊,若非宣武侯告知,我都还蒙在鼓里呢,我诚当感谢侯爷提醒啊!”
“……”
唐枭一脸无语。
“不过……”李政挠挠下巴发出一个关键问题,“既然返回家府可能带去晦气,饮茶不成,上衙太晚,那么,以侯爷之见,该以何种方式祛除晦气呢?”
“这问题你问我就对了,我对这等功课研究极深。”唐枭拍拍胸脯,胸有成竹,却是说出一番让李政咋舌的提议,“上赌/场吧!”
“什,什么?赌/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