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至此,李政便是双手抱胸故作大气道,“葛老爷无需生气,依下官之见,贵公子昨日闯了这么大的祸端,看似起因于他要找戏院麻烦,但我以为,他此行定有深意,也许,他是被人叫来的,也说不定……”
说到这里,李政将似有深意的目光给向了葛彪,“你说是吧,葛少爷?”
葛术愣怔半晌,陡然瞪向葛彪,“彪儿,你回答我,他说的是不是实情?你昨日去戏院,真是被人叫的?”
“我我我我……”葛彪自然没有承认此事,“当然不是了,爹你别听他瞎说,我堂堂葛家少爷,怎会受人指使?”
“哦?”李政眉尾一挑,“葛少爷,你都沦落到这种境地了,还想为其他人隐瞒实情不是?你不妨想想,你葛氏一家老小,都如此狼狈地跪在这儿了,甚至危在旦夕,自身不保,而指使你的那个家伙,可有来帮过你?我看,你不妨公开那个人的身份吧,最起码,也能让指使你的那个人,承担部分罪责不是?”
葛彪顿显强硬道,“你他娘的臭小子,你少来给我说这种风凉话,我有没有受人指使,无需你来审问,你别想从我口中套到半句话!”
“哦,这样啊,那行吧,这可真是遗憾呢……”李政故作惋惜摇了摇头,“我还想着,如若你能透露指使者的身份,我也许能帮你葛家,向圣上传达你们恕罪的请求呢。”
葛术闻言顿时神色微变,眼看李政要走,他连忙起身一拦,“且慢!这位修撰大人,你方才说的是真的吗?你愿意找办法,帮我葛家传话圣聪?!”
“当然啊,我自为修撰,本就有上奏的权力,又怎不能直谏圣聪呢?只是可惜……”李政喟然摇头,“贵公子似乎不太愿意配合我呢。”
“配合?”葛彪闻言大怒,“你个臭小子,我都让你少说风凉话了!我堂堂葛家少爷,怎会配合你这种狗东西,我告诉你,你别想……”
啪!
葛彪话还没有说完,又被葛术一巴掌打断。
“我,我,爹,爹你怎么又打我了……”
“我打你?我他娘的,我不打你,我还能打谁?”葛术气急败坏道,“彪儿你个败家子,这位修撰大人愿意帮助我们,此乃我葛家的福运,你不珍惜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对他破口大骂?你是不是不晓得事情的严重性?我警告你,彪儿,你马上将他想要知道的事情告诉他,你要不说的话,我当场就把你杀了,免得你这个败家子再来祸害我们葛氏全族!”
“我我我我……”
“你什么你?我跟你说最后一遍,我只给你一次机会,马上供出所有实情,否则就别怪我大义灭亲了!”
看着葛术一副怒气腾腾的模样。
葛彪内心一阵胆寒。
他知道,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葛术极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兔子逼急了都会踢人。
老爹逼急了,又岂不会弑子?
想到这,葛彪咬了咬牙,只能坦白。
“是,是,是夏侯浩……”
“夏侯浩?!”
李政与葛术双双愣怔。
“好个夏侯浩!”葛术气得跺脚,仰天大骂,“夏侯浩那个混账,竟敢指使我儿子为难戏院,以至于得罪了中山侯与天子这两尊大人物,全家遭殃!日后若有机会,我定要让夏侯浩好看,让夏侯家付出同等的代价!”
骂完之后,葛术这才冲着李政问道,“修撰大人,你看,我儿子反正也已供出指使者的身份,你是否可以如约帮个忙……”
李政先是沉默。
满脑子,都是对夏侯浩的不解。
为何,夏侯浩要让葛彪针对自己?甚至找戏院的麻烦?
难道说,夏侯浩对自己有所仇怨?
可,原因究竟是什么呢?
李政寻思,自己也没有实质得罪过夏侯浩啊。
摇了摇头,李政不再多想,与葛术点了点头道,“行吧,葛老爷你放心,我李政一向说到做到,说能帮你,就一定会帮你。”
葛术不住道谢,李政干脆转过头来,指着蒙岳命令道,“蒙指挥使,有劳你将情况告知天子吧,我相信天子仁德,定会原谅葛家的罪错。”
蒙岳本就不愿搭理此事,此时的他就相当于是置身事外的路人。
因此,被李政这么一命令,蒙岳当场大怒,“你小子说的什么屁话?你以为你是谁?区区修撰,你他娘胆敢命令我堂堂指挥使?”
李政摊了摊手,“蒙指挥使不想去也行,如若你不想去,回头我就写个奏章,就说葛氏一家老小曾于皇宫门前下跪请罪,而蒙指挥使视而不见,在其位,却不谋其政,是为玩忽职守,失职也,如何?”
蒙岳气得咬牙切齿,“你他娘的什么意思?威胁我?”
“哈,蒙指挥使言重了,这怎么能是威胁呢?我哪敢威胁你呢?我说的这些情况,难道不是实情吗?”
蒙岳哑口无言,唯有额头上冒出条条青筋。
看了一眼仍在门前下跪的葛家众人,蒙岳咬了咬牙道,“行,李氏小儿,今儿我就依你,但我并非是服你,我只是要尽我个人本分罢了,现在我就回宫,将你与葛家老小的事情统统禀报陛下,至于陛下愿不愿意原谅葛家,就全凭陛下的心情了。”
李政拱手讪讪一笑,“那就有劳蒙指挥使了,回头有空我请你喝茶,权当答谢一番了。”
“嘁,谁爱喝你那破茶馆的茶?”
蒙岳骂骂咧咧回宫去了。
葛术见状便是担忧不安,揪住李政便是急问道,“修撰大人,你当真能够保证,天子可能原谅我们?”
李政拍拍胸脯,“放心吧,我以我的人格保证,天子绝对可以原谅你们,毕竟,昨天看完戏之后,他的心情明显不错,既然心情好了,那么原谅你们,不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了吗?”
李政此言不假。
很快蒙岳便从宫中走出,直接给葛术传达了天子云靖的口谕。
“奉圣上口谕。”
“昨夜葛氏第二子,于戏院喧哗,且对天子有不敬之言。”
“因,不碍大体,无知不成罪,特赦于斯。”
“望日后矫正言行,切勿再犯。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