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至此,李政连忙拱手,“鄙人李政,参,参见……”
由于不知对方具体身份,李政正疑惑着该如何称呼对方,少年适时爽朗一笑,“不必拘礼,孤乃四皇子,称殿下即可。”
虽然,李政已经基本猜出了对方的身份,可听少年如此介绍,他依旧感到甚是讶然。
堂堂皇子,现身于前,搁谁谁不紧张?
只是李政不解的是。
老皇帝云靖膝下九子四女,为何偏偏是这位四皇子现身于此?所为何事?
“张骁卫。”
少年突兀一唤,张骁卫当即再度抱拳行礼,“卑职在,殿下有何吩咐?”
眯了眯眼,少年睿智的目光在李政与女子两人之间流转,“孤方才于景仁宫之上,见证了此事来龙去脉,依孤之见,此事皆为误会,张骁卫莫作为难,放他们走即可。”
张骁卫自然不敢反对,“卑职领命!”
少年重新将目光看向李政和女子,“李郎,你等二人,可还有其他意见乎?”
能放自己走,这是好事,李政自然没有意见。
一旁女子更是不敢吱声,甚至心生恐慌。
如若,真如少年所言,他见到了来龙去脉,那岂不是说,皇子知道自己撒谎了?!
正当女子如此思忖之时,少年忽然看向李政提议道,“李郎,孤见你有缘,不知可有空闲,随孤到宫里一叙?”
李政直至现在都不知道眼前这位皇子究竟打的什么算盘,只好挠头苦笑,“殿下,小人两手皆墨,如此肮脏不堪之身,哪能与殿下近叙?还望殿下原谅。”
少年并未为难,“孤明白了,也只能等得日后,再遇李郎,再与你畅谈一番,不知你于朝廷之中任得何职?”
“回殿下,小人任得翰林院修撰。”
“噢?翰林院修撰?”
少年眸中闪过诡谲的目光,像是想到了什么。
李政没有久留,以洗手为由,先行告退。
看着李政离去的背影,少年陡然沉声道,“范大人,以你之见,那位李修撰,如何?”
被唤作范大人的常服老者,乃是少年的老师。
他捋了捋长须道,“年纪轻轻便能任得修撰,确为能力不浅,殿下莫非是要将他揽为己用?”
少年若有所思道,“封王大典举办在即,于受封之前,孤自然得收揽尽多人才,如此方可为未来的晋王府增光添彩。”
范大人略显纳闷。
与他而言,李政不过只是一个初入朝廷的雏鸟罢了。
与之相比,朝廷文武百官,哪个不值得少年拉拢?
可,为何,少年却对李政如此重视?
范大人思忖良久,依旧想不出个所以然,窃以为,少年看重李政,许是因为两人年龄相仿,这才多了几分亲切吧。
皇子的到来,令那名落水的女子多了几分压力。
不敢久留的她,很快便随便找了个借口告退。
然而……
“孤让你走了吗?”
少年一言既出,女子陡然僵在原地。
少年那对冷冽逼视的目光,更是让女子颤抖连连,“殿,殿下,你,你吩咐妾,妾身,有何贵干……”
“张骁卫。”少年言简意赅,“取把刀来。”
女子顿时吓了一跳。
待到张骁卫的刀凌驾面前,女子当即吓得跪倒在地,“殿,殿下,妾身不知犯了何错,何以遭此刀刑……”
“你以为孤没看见?”少年眸泛寒光,“若是骗骗他人,还行,然则,于皇宫之中,欲人不知,除非莫为,孤方才已将你陷害李修撰的全程,看得一清二楚,你莫不成,还要狡辩乎?”
女子慌张求饶,“妾身认了,可,妾身之错,只是初犯,且为受人指使,罪不该死啊!”
“呵,罪不该死?”少年冷笑,“如若孤没记错,你方才是不是说,你敢以性命起誓,证明你所言并无虚假?而今既然为孤所揭穿,难道无需以性命为代价,偿还此罪?”
言罢,少年背过身子,抬起手,浑身散发一股王者的气概,“杀了她。”
……
李政自然不知,身后究竟发生了怎样的血光之事。
很快,他便根据几个侍卫的指引,抵达公厨,与几个宫厨要了一簇皂荚。
“你是新人吧?”
“啧啧,见过来公厨用膳的,还没见过找公厨要皂荚的,这位新人小友,你是第一个啊!”
面对宫厨大笑,李政不悦努嘴,“我自有用处,何必调侃?”
“我可不是调侃,只是好奇,小友你要皂荚何用?难不成是家妻找你要的?毕竟这皂荚,可充作美颜之方嘞!”
皂荚一向作用于清洁,古人常将皂荚用来制造洗衣液或洗头膏等洗漱用品,宫厨误以为李政将皂荚用作美颜,也并非没有道理。
李政反呛,“我家老婆漂亮得很,才不用皂荚呢,我要皂荚,无非只是用来洗手罢了。”
接了盆水,李政便用皂荚叶搓洗双手,很快便将满手墨污洗尽。
几个宫厨见状便是诧异,“不知这位小友从何而来?怎会染的两手油墨?”
“吾乃翰林院修撰。”
“修撰?”宫厨目目相觑,“翰林修撰,唯有状元方可担任,你难不成是当朝状元?”
李政冷笑,“谁说只有状元才能当修撰?我连科举都没参加哩!”
“怪哉怪哉!”
宫厨各个震骇无比。
毕竟,未经科举,便能担任修撰,这说明,李政身上,必然有过人之处啊。
这下子,这帮宫厨已对李政刮目相看,连忙将好几簇皂荚献给李政。
李政不解,“送我干甚?我家美妻又不用皂荚美颜。”
“嘿嘿,修撰大人此言差矣。”
“这皂荚用处,可不仅仅美颜而已。”
“且要知道,皂荚树年度之间,唯有秋季方才成熟。”
“余下时候,皆为稀缺之物。”
“这便奠定了皂荚的无上价值。”
“况且,这皂荚可不仅仅只能用作洗漱或是美颜。”
“此为治病良药,开窍醒神,化痰止咳,皆有大用处嘞!”
宫厨的进献让李政顿感困惑,乃至谨慎。
毕竟,无端献媚必有妖啊!
果不其然。
下一刻,这几名宫厨压低声音便是奸笑,“对了,修撰大人,咱把皂荚献给了你,不知你可否,回赠几样纸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