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
李政眨眨眼睛，略感纳闷。
“你此言，怎么说的好像我很神秘似的？”
“似乎比起我，公主的身份才令我更加没想到。”
“谁能想到，一个精通蝴蝶语，且如此活泼俏皮的姑娘，竟是当朝公主。”
“哎！”李政不禁叹了口气，“若是早些知道你的身份，我哪敢与你这位公主殿下打赌，甚至与你一同爬树啊。”
云嫣努了努小嘴，“打赌与我是否公主之身，并无关联，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身为公主亦是如此，我将遵守咱两勾手为定的赌约，未来哪天你若想到要让我做什么，尽可言说，我定照做，绝无怨言。”
“何况你方才还为了不让我摔伤，主动垫了我的身子，反倒致你受了疼痛。”
“且你还帮我向母妃说话。”
“总而言之，你为我仗义执言，我还需回报你，你之恩情，我谨记于心。”
李政再度叹了口气，“公主殿下言重了，小人帮你，难道不是本分吗？公主何必要报恩于我呢？”
云嫣凝眸，“朋友之间，有恩必报，来往自如，岂非正常？”
李政诧异，“公主殿下方才说啥？小人与你是朋友？”
云嫣眨了眨美眸，“难道不是吗？”
“……”
李政甚感无语，内心腹诽唯有苦笑。
他区区一个修撰，何以能与云嫣这位公主当朋友？
念至此，李政摇了摇头，“公主殿下着实是高估小人了，小人何以能将你视为友人？你出身皇室，而小人不过是侥幸任得修撰之位的茶贩，岂敢高攀公主？”
云嫣不忿努着小嘴，“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何为高攀？你我不过出身不同，为何不能结为朋友？常言道，英雄不问出处，难道朋友就要论其出身乎？”
李政闻言便是略感讶异。
怎么感觉，云嫣这位公主，似乎很是重视友情义气？
连发话都发得如此具有侠义之气？
明明她看着就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姑娘啊？
“更何况。”云嫣若有深意接着道，“我之皇兄汉王，也曾与我说起，他有一个朋友名为李政，于朝廷任修撰之官职，他都能与你结为朋友，我又为何不行？”
李政苦笑叹气，“公主殿下此言之理，莫不是在说，你那皇兄交了朋友，因此你定要效仿？”
云嫣柳眉微皱，“怎么，难道你以为我无法效仿？又或者，你是嫌弃我女子之身？”
李政连忙摇头，“非也非也，小人岂敢嫌弃公主，只是小人唏嘘，你与汉王作为兄妹，脾性果然一致，不愧是同一个父母生出来的……”
不等李政说完，云嫣便抿着小嘴，摇了摇头否定道，“你说错了，我与皇兄汉王虽是兄妹，但并非出自同一个父母……”
“啊？”
李政诧异，“难道你与汉王殿下，并非天子与贵妃娘娘所生？”
“嗯，我娘即是贵妃，不过我皇兄生母并非我娘。”
云嫣的话让李政倍感不解，“不对吧？此前我明明听汉王将贵妃娘娘唤作母妃……”
“是啊！”云嫣理所当然点了点头，“我皇兄确实应该将贵妃娘娘唤作母妃，此为朝廷礼法，就如我也得将皇后娘娘喊母后，其余皇兄则需将我娘喊作母妃。”
李政一脸茫然，完全听懵了。
转念一想。
他才意识到，云嫣所言，理应为真。
古代朝廷，对礼法极为苛刻。
尤其是皇室成员，更得遵守一套严格的称谓法则。
天子之妻，即皇后，任何嫡庶子女，无论是否为她所生，都得尊称她为母后。
而天子之妃，如杨贵妃等一众妃子，其余嫡庶子女都得尊称其为母妃。
因此，汉王云祥虽非贵妃所生，也仍然得将贵妃唤作母妃。
心想至此，李政却是好奇于另一个问题。
“既然汉王并非贵妃所生，那么，他生母是谁？”
“徐娘娘啊。”
李政闻言便是面色一黑。
徐娘娘？
指的难道是惠妃徐宝柔？
此前李政就跟徐宝柔见过一面，后者看着年纪轻轻，顶多十五六岁，如此年纪，恐怕月事才刚来，何以生出云祥这种年已有十岁的皇子？！
“你别开玩笑，徐娘娘怎么可能会是汉王殿下的生母？公主殿下莫以为我没见过徐娘娘，我……”
“我真没骗你啊。”云嫣打断李政的话，不容置疑道，“我皇兄的生母就是徐娘娘，此事我娘也知道呢，你若不信，我去问我娘。”
“娘！”
言语间，云嫣加快脚步追上杨青霞，“娘你说，皇兄汉王生母，是不是就是徐娘娘？”
杨青霞心不在焉愣了一下，“你问这作甚？”
“不是我问，是李哥要问。”
“李哥？！”李政吓傻了，连忙纠正云嫣的称谓，“公主殿下你可别乱喊，我不是你哥，我无非草民一枚，承载不起你叫的李哥二字啊！”
“无妨。”杨青霞微微一笑，“许是李公子仁善可亲，方才能为本宫女儿以李哥称呼，本宫并不介意，你就同意接受她的这种称谓吧。”
李政默默叹了口气。
上一秒，他还在感慨朝廷称谓礼法苛刻。
没想到下一秒。
自己直接被云嫣叫成哥？！
更离谱的是。
贵妃娘娘居然不介意？！
皇室成员的称谓有这么随便吗？
“话说，李公子方才为何要问汉王生母的身份？”
面对杨青霞的疑问，李政挠了挠头随口答道，“呃，其实我也就是好奇一问而已，此前我曾见过惠妃娘娘，我见她年纪尚小，比汉王大不了几岁，如此她又怎会是汉王生母？”
杨青霞微笑道，“李公子许是误会了，汉王生母并非惠妃娘娘……”
“啊？”李政诧异，“可公主殿下方才信誓旦旦说，汉王生母乃是徐娘娘……”
“徐娘娘是徐娘娘，惠妃娘娘是惠妃娘娘，这两者并非同一个人。”
杨青霞语重心长解释道，“惠妃娘娘刚入宫不久，原先她本是出自江南书香徐家，而于此之前，徐家也有一位女子曾进宫，为天子册封为妃，只是为天子生下汉王之后，她便体弱多病染了伤寒，不幸薨逝……”
李政愕然。
那天在茶馆里饮茶的少年，汉王云祥，其生母，竟已薨逝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