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孙术与方震北双双尴尬无言。
尽管,被云厉嘲讽他们两个王侯软弱,此言实为侮辱。
但两人都不敢反驳,更别说怒气发作了。
毕竟。
胶东王云厉可是大云皇室的王爷。
比起孙术这些地方王侯,胶东王的地位高了不止一点两点。
对于云厉的嘲讽,孙术与方震北只能忍受,岂敢驳斥?
“王爷此言谬矣。”
唯有中山侯石宽冷静地回了一句。
“王爷有所不知。”
“李政欺负之举,本有事实佐证。”
“想必王爷应当有所听闻,昨夜于月华楼发生的爆炸事故吧?”
“此番事故,乃由李政制造,伤及三四十人,其中就包括东海王,连东海王都为之受伤,王爷又怎能笃定那李政不曾有欺负之行?”
“啊哈?原来月华楼爆炸传闻,是真的啊?”云厉的眉根挑起兴趣盎然的弧线,好奇瞥了李政一眼,“让本王惊奇的是,如此伟业,居然是你给做的?”
“不错,就是他!”
孙术与方震北似乎找到了攻讦的角度,指着李政就是控诉道,“这小子就没做过什么好事!”
“连东海王那种王侯,他都敢令其受伤,岂非冒犯?”
“既都敢冒犯于斯了,这小子可曾将我等王侯放在眼里?”
“还望王爷明察,务必看清这小子寻衅滋事的丑恶面目!”
纵然孙术与方震北指控得大义凛然,不容置疑。
然而云厉接着却是讪笑反诘了一句,“尔等稍安勿躁,本王且有一疑,不知东海王与你们有何干系?他不过受了个伤,尔等何以如此义愤填膺,东海王与你们,岂可混作一谈?难道,伤的是东海王,疼的反而是你们?”
“这……”
孙术无言以对。
方震北则恼愤解释道,“王爷有所不知!那小子发动的爆炸事故,伤及的可不仅仅只是东海王而已,还包括旁臣的爱将尉迟野,我既为王侯,怎能对此视而不见?本侯必然要找这小子问罪!”
云厉愣怔半晌,继而又是一笑,“那就奇怪了。”
“尽管,本王不知全貌,不可对此事置评太多。”
“但,本王纳闷,为何李修撰与东海王发生冲突,以致爆炸,却伤及了你的爱将?”
“这……”
方震北沉吟难答,云厉接着追问,“莫非,你派你的爱将,干预了其中?若是如此,你高陵侯又怎能怨得了别人?是你自己多管闲事,又怎能对着李政大加问罪?此岂不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乎?”
方震北不服,“可是王爷,旁臣的爱将受伤乃是事实,总不能让旁臣的爱将白白受了如此大伤吧?本侯若不找这小子问罪,又能找谁追讨罪责?”
“所以呢?”云厉一道锐利的目光横射而来,“这就是你,当着我大云王朝的皇城,围堵我朝官员的理由吗?”
“……”
方震北哑然。
“本朝律法一向严格,你若要追讨罪责,大可去找都察院,再不济,大理寺,刑吏两部,都是你的正当选择,可你,有何理由,以王侯之威,威胁李政?”
“何况,尔等虽为王侯,但不过只是遵从了朝廷宣召,为出席封王大典而来。”
“既然如此,于京师境内,岂不必遵守我朝廷律法的规矩?何能擅自批评我朝廷官员?岂非对我大云朝廷不敬?!”
云厉此言一出,方震北已是缄默无言,只能埋头忍受。
一旁石宽却是沉声解释道,“可是王爷,高陵侯方才也说了,他的爱将尉迟野受伤乃是事实,他一向礼贤下士,爱将如子,因属下受伤,而大动肝火,找李政要个交代,岂非人之常情?王爷又怎能小题大做,批判高陵侯有所不敬?”
“呵,找李政索要交代,高陵侯此举,难道不才是小题大做乎?既然高陵侯要的是交代,那要不,由本王来给?”
不等石宽等人回话,云厉便是冷笑,忽而凛然喊了一声,“贾裕!”
“鄙人在!”
云厉冲着贾裕大声命令道,“你现在就回宫,让御医署派出几个太医,准备点金疮药给高陵侯的属下尉迟野送去,不容有怠。”
“是!”
云厉重新扭过目光环视方震北以及石宽几人,“御医署本唯以皇室治疗,如今本王特令太医治疗高陵侯的爱将,这种交代,你们肯不肯受?满不满意?或者,你们还有其他异议否?”
石宽眸中露出几丝惊疑的目光。
他清楚,云厉之所以让御医署治疗尉迟野,并非是为了让高陵侯满意,也不是为了给个交代。
而是为了维护李政,让高陵侯等几个王侯知难而退。
因此石宽才感到极其不解。
为何,大云王朝的皇室人员,都对李政一再维护?
天子或太子,维护李政,原因可能是要将李政培养成近身宠臣。
可云厉这位旁系王爷,为何也对李政倍加维护?
难道他与李政,关系也不浅?
石宽没有多想,拱手便道,“王爷大义,侯某敬佩!旁臣为尉迟野谢过王爷,高陵侯,还不赶紧道谢?”
方震北纵然心有不服,但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弯腰抱拳致敬,“谢王爷隆恩,旁臣感激不尽!”
有云厉在场,孙术他们也不能再为难李政,只好借故致别而离。
待到几位王侯都离开后。
李政这才给云厉抱拳相谢。
“多谢王爷帮忙解围,下官感激不尽。”
云厉不屑瞥了李政一眼,“你以为本王是在帮你?不,本王只是不想太无聊!”
“起初,于经筵大堂,本王第一次见到你,就晓得你绝非循规蹈矩的安分之徒。”
“可让本王万万没想到的是,你惹是生非的程度,竟到了如此境界。”
“真是让本王赞为观止,自叹不如!”
“尤其昨晚那场事故,你不仅引爆了月华楼后院,甚至还对着东海王拳打脚踢。”
“你可真是胆大包天。”
“那东海王,连本王,乃至皇兄陛下都不敢冒犯。”
“而你居然敢对他如此得罪。”
“真是狂人年年有,本朝尤其多!”
“一代政坛一代神,本朝唯你最闹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