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政闻言内心小惊。
万万没想到。
昨日他带汉王出宫,居然给朝廷造成如此严重的舆论影响?
甚至,屡有传言说,李政是为了抬高茶馆名声,才把汉王私自带出宫?
卧了个槽?!
如此可见,无论古今,谣言果然害人啊!
而且古代没有互联网。
李政要辟谣都相当困难。
也难怪天子忽然命令御林军与东厂双双唤见李政。
只因他老人家是真的生气了啊。
见李政不回话,唐峰便忧心忡忡继续道,“公子,我还听闻,有关此事,胡丞相率先响应,他或许会为此刁难于你,还望公子小心才是。”
“如有必要,不妨我去通知他人帮你说几句话?”
李政凝思半晌道,“暂且不必,虽然我是做过此事,昨日我确实带了汉王殿下出宫,不过舆论揣测我的用意,并不真实,我想理应是某些人有意为之。”
唐峰神色一怔,“公子难道认为是胡丞相?”
李政犹豫着摇了摇头,“胡丞相那只老狐狸一向多管闲事,但有关此事,于他无益,我实在想不通他为何要以此发难于我,且容我见过圣上再作打算,我想圣上不会真的因此向我问罪。”
唐峰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只点了点头道,“行,还望李公子谨慎处事。”
两炷香后。
抵达皇城。
仁寿殿外,唐峰留候于此。
李政则在薛保义带领下进殿,殿内两道人影,正是老皇帝云靖以及丞相胡升。
此时云靖正在埋头批改奏章,至于胡升则立于一旁待命。
见到李政来到,胡升唇角勾起了一道诡谲的弧线。
“李修撰,多日不见,不曾想,你倒是成长迅速,都与皇室有所牵连了。”
“你可知,今日圣上召见,所为何事?”
李政拱手便道,“还望丞相告知。”
“为茶馆出名,你昨日擅自携汉王出宫,此事可有虚假?李修撰可有做过?”
面对胡升阴阳怪气的指控。
李政讪讪一笑,“丞相都说出口了,那这事还有什么虚假可言?”
胡升冷笑两声,似乎是对李政如此公开承认感到相当满意。
扭过身子,胡升便跟云靖请示道,“圣上,由此可见,李修撰擅自携带汉王出宫,已是板上凿凿,不容置疑,还望圣上秉公处理。”
云靖没有说话,只将奏章撇到一边,抬眸凝视李政。
眸中泛着斑斑不解乃至不悦之色。
仿佛他也对李政携汉王出宫的行为感到不可理喻。
于此时刻,李政却是率先反问,“胡丞相,小人不解,小人携汉王出宫,正经之事,何需秉公?”
“怎么?”胡升挑眉瞥了李政两眼,“事到如今,你暂且不知你犯了什么罪错?”
“容我问你,你明知汉王乃是皇室成员,圣上膝下皇子,各个皆为贵体,而你擅带出宫,若是出了何事,三长两短,岂不是有违皇室礼仪?”
“更何况,朝廷早有严令,皇子出行必须通报,而你却知法犯法,只为满足一己私利,置皇子安危而不顾,岂非罪错?”
“何不需秉公?”
李政讪笑,“丞相此言差矣,秉公之事,应是责公,而小人携汉王出宫,本就是私事,既是私事,难道不应以私置之?岂能以秉公之法而决断?”
“正所谓公事公办,私事私办,丞相既然认为小人带汉王出宫是为了私事,那么丞相为何能以公法 论处?”
胡升面色微变,“一派胡言!你此乃狡辩也!你虽是做了私事,可犯下的是公法,自当秉公处理!”
“可问题是,我带汉王出宫,犯了什么错呢?小人为汉王献茶,乃是效忠之举,尽了客礼,何错之有?”
李政话音刚落,胡升便是冷笑,“客礼?此事,何来客礼之说?朝廷早有礼法,皇子出行必须通报,而你却不顾礼法,岂不是重视客礼而轻贱朝廷礼法?”
李政眉头一皱,“既如丞相如此说法,那么,圣上出行,是否需要通报?”
胡升两眼一眯,“你什么意思?”
“圣上乃是天下之主,倘若哪天小人献茶于他,是否也有违朝廷礼法?”
胡升不悦反驳,“你此言乃是本末倒置!你携汉王出宫,此份罪错,与献茶圣上有何关联?你……”
“行了,别吵了!”
恰在这时,云靖陡然打断,冷冽的目光横视李政,“李修撰,朕有一问,你携汉王出宫,究竟是你个人所为,还是汉王要求?”
李政思虑半晌,“回圣上,本是昨日经筵过后,讲学完毕后,汉王对下官茶品有所赞誉,为表客礼,因此下官才带汉王出宫品茶。”
云靖龙眉微皱,胡升趁机冷笑道,“客礼?我看不是吧?明明舆论盛传,你是为了令茶馆出名,才将汉王带出宫,如此以后,你不就能以汉王喝过的茶,给茶馆造势,而闻名于京城?”
李政故作诧异。
“丞相是否高估小人了?”
“既然携汉王出宫有违于朝廷礼法,那么,小人为何要以此作为噱头,只为让茶馆出名?小人再天真,也不至于为了茶馆名声而令自己陷入如此无礼之地啊!”
“丞相,你可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
胡升闻言大怒,“你放肆!你偷携汉王出宫,有何颜面自称君子?!本相以礼相问,你岂能训本相为小人?!”
“那么……”李政勾唇一笑,“丞相,我有一问,不知丞相可有喝过下官茶馆里的茶?”
胡升冷笑,“呵,你家的茶,连汉王都喝过,既是如此,本相哪有福气可以染指?”
李政笑,“既然胡丞相不曾喝过,那么你又怎能揣测下官用意?倘若这是一起案情,丞相都不曾深 入尝过其中滋味,又怎能秉公处理此事?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丞相岂能训我?”
胡升哑口无言,继而立马转移话题道,“无论你如何狡辩,你擅自携带汉王出宫,此事不假,有违朝廷礼法,行之凿凿,于圣上面前,你又能作何辩护?”
“适才我不是说了吗?我是为汉王殿下尽了客礼啊!”
李政故作无奈叹道,“汉王殿下有意饮茶,他于我而言,便是茶客,既是客人,那么请他喝几杯茶,又何错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