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周文龙身边的，确实是左旗策划部二组的经理，赵潮生。
属左旗精锐员工，能力强，做事果决，很得左胤的看中。
不然以他这个职位，江歆宁也不会在左胤的办公室看见他，而且不止一次。
女厕内，几乎是确认里面就只有自己一个人的瞬间，江歆宁便拨通了左胤的电话。
电话那一头，左胤正在酒桌应酬，冷不丁接到自家小妹的电话，还只当是其他的事：“你不在S市好好参加峰会，还有空惦记我呢？黑马大佬见着了？”
“黑马大佬不着急，现在我着急的是另一件事。”厕所隔间内，江歆宁蹲在马桶上，谨慎道，“你不说不来峰会？怎么还把人派来了？”
左胤听了一愣：“没有啊，这次左旗不在S市峰会举办方的受邀名单内，所以压根就没人过去啊！”
饭桌上，左胤满脸懵圈，随即便反应了过来：“听你的意思，这次S市的峰会有我们的左旗的人？”
到底是在商场也浸淫了多年的人，左胤很快察觉到了江歆宁话中的不对劲。
他沉下脸，听电话内江歆宁沉静的声音传来：“嗯。”
“谁？”
“那个赵潮生。”江歆宁如实说道。
电话内，一阵漫长的死寂。
然后便是左胤突然拖动椅子，起身离开的声音。
“他？”找了间空置的包厢，左胤喉间压抑着怒气，“跟谁一起？”
“周文龙。”
周文龙跟周初行面和心不和，这是圈子里心照不宣的秘密。
现在江歆宁在周初行身边。
为了保江歆宁安全，左胤也不会跟周文龙有什么牵扯。
能走到左旗核心管理层的人，都是跟随他多年，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得力助手，这一搞，便成了背刺他的叛徒，“知道你会去，我根本不会让我的人过去。他这是打算背着我干什么？”
这边气氛冷凝，另一边分会场内赵潮生也心情忐忑。
他不确定自己刚进会场时那一瞥有没有看错，他好像看见了一个本不该出现这里的人……
思虑再三，赵潮生还是开了口：“周先生，有件事我觉得我应该跟您说一下，刚才我过来时，似乎看见了我老板的妹妹。”
他语气有些不确定，但如果是真的，那今天他出现在这里的行为该怎么解释？
左胤以后还如何能相信他？
“左旗并不在今天峰会的邀请名单内，我也没听见有人说左旗的人出现，你会不会是看错了？”
周文龙摩梭着掌心的佛珠，嗓音平静。
他虽是经商之人，但对外，一向以‘周先生’自居，且常年礼佛，一身檀香萦绕。
旁人见他如此，皆不免敬上几分。
赵潮生当初便是这么被收服的，且心甘情愿为其信徒。
“或许是我看错了，可那身形，的确又像的很！”赵潮生犹豫道。
周文龙见此，便停了摩梭的动作，偏头问了声：“她当时是什么装扮，跟在什么人身边，你细细说来。”
赵潮生闻言便如实叙述。
周文龙听完，眉心微松：“你说的那位，当是我那侄子身边的女秘书，这次他来参加峰会，便只带了这一个，不会错。”
“原来是周总的秘书！”得到周文龙的保证，赵潮生心里这才真正放下了心，“可能是我真看花了眼，她们只是身形相像了些，毕竟左旗的大小姐可没道理屈尊去受那等苦，当这种陪衬的小秘书。”
“嗯。”周文龙随意应了声，“未免万一，你一会再出去确认一番，周初行身边只有那一人，你可得看准了，毕竟……”
如果左旗大小姐真的当起了女秘书，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左旗跟周初行，达成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约定呢？
雾沉沉的一双眸看来，赵潮生当即低头应道：“您放心，我一定会小心行事！”
江歆宁跟左胤的对话也进入到了尾声。
“我这边会尽快搜集证据。你不要打草惊蛇，保护好自己。”左胤沉着声叮嘱着，难得语气凝重。
江歆宁晓得轻重，“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电话刚挂断，那边周初行就打了进来，江歆宁深吸一口气，平复下情绪后，她立马接通了电话：“周总。”
“你还没结束？不是要见黑马大佬吗，他现在就在这，你再不过来，他可得走了。”会场内，周初行声音带着揶揄，忽然就有点期待那一幕的到来。
他许诺的话，从来守信。
说要帮她见到她心心念念的黑马大佬，就一定会带她“见”到。
江歆宁攥着手机，心里却挣扎万分。
黑马大佬来了！
她当然想见啊，想立马冲出去！
费那么大劲儿来这是干什么的呢？
可是……
为什么是这个时候？
江歆宁简直想哭了。
她现在出去很有概率会再次碰见赵潮生，到时打草惊蛇不说，还连带着要在周初行面前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到时候怕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周总，我暂时去不了了。”江歆宁忍痛开口婉拒，心都在滴血。
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她算是砸在了自己手里。
“我大概还需要一会，麻烦周总替我向黑马大佬问声好，就说……”江歆宁苦闷的声音一顿，道出了一句不能当面说的话，“我一直是她最忠实的追随者！”
随后，她便掐断了电话。
她怕她再不挂，就会忍不住被说服，坏了自己要做的事。
也总不能一直窝在卫生间里，江歆宁收了手机，起身洗了手准备回房间避一避，谁知道刚出来，就撞到了人身上。
还是个男人。
江歆宁头也不抬，下意识道歉，“对不……”
话没说完，她一抬眼，对上一张熟悉的脸，眉毛微不可查的一挑。
两人打过照面，装不认识有点虚伪，江歆宁落落大方挑眉，“赵经理？您怎么在这？”
……
周初行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却眉头轻蹙，陷入了沉思。
为了见到她的黑马大佬，这女人一向无所不用其极，哪怕爬也会爬过来，怎么今天这么反常，就差几步能见到了，竟然舍得放弃？
周初行越想越奇怪，到最后，直接演变成了一种深切的担心。
难道，她是出了什么事？
他记得刚才她脸色好像不大好，是真的很不舒服了？
周初行跟身边的人打了声招呼，抄兜往卫生间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