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葛府中,大宅中处处都充满浓重的书香气息,和低调的奢华。
风景如画的庭院中,传来咿咿呀呀的黄梅戏,众多宾客看着戏台上的表演,时而喝出响亮的叫好声,随之响起热烈的掌声。
好静的宾客则寻了静寂的角落,三五成群的亲切攀谈着。
宁琬琰对葛府是即熟悉又陌生,这是她穿越后,第一次来到葛府中。
随着秦氏绕来绕去的终是来到了葛太师居住的枫清阁,厅堂中,葛太师坐于正位上,儿子葛云哲和儿媳将氏坐于下首。
秦氏带几人走进厅堂 ,宁琬琰从紫鸢怀中抱过世辰,向葛太师行礼:琬琰给外祖父拜寿,祝外祖父福如东西水长流,寿比南山不老松,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小世辰与双手作揖,说:“世辰祝外祖父,鹤语寄春秋 古柏参天四十围。”
“哈哈,好好!都是乖孩子。”葛太师捋着胡子开怀大笑。
宁琬琰向舅舅舅母行礼:“琬琰给舅舅,舅母请安。”
小世辰奶声奶气的,说:“舅舅,舅母好。”
葛家主母的将氏站起,笑着走向宁琬琰,从她怀中接过世辰,抚着他胖胖的小脸,说:“世辰,好乖。”
她看向宁琬琰,说:“刚镇南王先来给老爷子祝寿,却不见你,我们都在担心,你们小夫妻是不是不和睦了。”
宁琬琰笑说:“我与镇南王很好的,不信你们问世辰,这一阵世辰一直住在镇南王府的。”
世辰很认真的点头,说:“是的,姐夫对姐姐可好了, 姐夫对世辰也极好,为世辰买了一屋子的玩具呢。”
将氏轻掐着世辰的红彤彤的脸蛋,笑说:“如此以是极好的。”
葛云哲笑看宁琬琰姐弟,眼中都是宠溺,说:“琬琰,葛家就是你的家,若有人为难你,你就回葛家来,舅舅一定给你撑腰。”
葛太师看向儿子,说:“她那娇纵的脾性都是被你们惯出来的,这出嫁了,你们还纵容她往娘家跑,这怎么行。就这丫头的性子,不欺负了别人就是好的。”
“我可一直很乖哦,没给外祖父丢脸。”
宁琬琰说着从武灵儿手上拿过画卷,放在葛太师的手上,说:“这是琬琰给外祖父准备的寿礼,您打开看看可喜欢。”
葛云哲笑说:“哟,终是不再云牌糊弄你外祖父了。”
宁琬琰紧着鼻子,讪然一笑,说:“我从没有糊弄过外祖父啊,即便之前都送的玉牌,也都是我精心为外祖父选的。”
葛太师打开画卷,眸中现惊喜,笑说:“这是苏大家的松鹤图啊。”
宁琬琰指着画,说:“是啊,我想起外祖父总爱临摹苏大家的画,我便寻来了这幅松鹤图,您瞧,画风色彩都极为精湛,特别是展翅的白鹤画得多传神啊。松与鹤都是长寿,最适合给您做寿礼了。”
葛太师抬手抚上宁琬琰的头,一脸慈爱笑说:“从你嫁了人,似乎一下就长大懂事了,祖父很是欣慰。”
宁琬琰向葛太师娇俏一笑说:“外祖父,我到府门外遇见两位贵客,您可知她们是何人?”
她说着指向站在一旁的齐夫人与齐紫娴。
葛太师看向二人,凝起花白的眉头,说:“这二位……,老夫还真不认得。”
齐夫人带着女儿上前,恭谨的行礼,说:“齐温氏携女儿齐紫娴给老太师行礼,祝老太师洪福齐天,长命百岁。”
“哎呀,你们是齐恒的夫人与女儿,看我老眼晕花的,竟没有认出来,真是抱歉啊。”葛太师惊喜的说。
齐夫人温婉笑说:“我见老太师还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时光荏苒,我的容颜也改变了很多,不怪老太师认不出了。”
“齐恒没有来吗?”葛太师问。
齐夫人说:“老爷本是要一起来给老太师祝寿的,常州昨儿一夜发生多起灭门惨案,老爷赶去探查了,便叫我与女儿来给老太师祝寿。”
“多起灭门惨案,怎会如此?”葛太师深凝着眉头。
齐紫娴双手奉上一个锦盒,说:“这是我父为老太寿礼,一方极品端砚。”
将氏把世辰交给紫鸢,走过去接过齐紫娴手上的锦盒,笑说:“这便是紫娴吧,我们正盼着你们来呢。”
齐紫娴向将氏一礼,说:“紫娴见过葛夫人。”
“好孩子。”将氏笑看沉静秀气的齐紫娴,心下便极满意这个未来儿媳了。
秦氏上前拥住紫娴,说:“我刚见到紫娴便感觉亲切,这是不是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将氏笑看齐夫人,说:“你们来了,可是多住些日子,我叫铮儿陪你们好好玩玩。”
听到铮儿,齐紫娴又娇羞的低下了头。
宁琬琰的挽着葛太师,说:“外祖父,我与紫娴可是有极大的缘份呢。”
葛太师笑着摇头,说:“紫娴住在常州,你在京城,你们何来的缘份?”
宁琬琰嘟了嘟嘴,说:“若不是我,你们可能就见不到二表嫂了呢。”
齐紫娴抬头,清秀的面容上尽是羞涩,说:“三年前,我曾去武定坡的慈缘寺,回去的路上遇到山匪,万幸遇到王妃出手相救。”
“哦,你们还有如此机遇。”葛太师惊讶笑说。
“哎哟,琬琰啊,你这可真是积了天大的德行了。”将氏笑说。
宁琬琰笑看将氏,说:“舅母是不是应该大大的奖赏我啊。”
“奖奖,你要什么,舅母都应了你。”将氏笑说。
“哈哈,等我想想再告诉舅母。”宁琬琰笑说。
“好,随你开口,舅母绝不吝啬。”将氏笑说。
宁琬琰笑看众人,她被这一家人和睦亲各,其乐融融的气氛包围着。
葛家人的和善可亲,是她最渴望想拥有的家的温暖,她很喜欢葛家人。
想到自己要离开,要远离葛家人了,她有些不舍。
寿宴开始,众人都向后花园的花溪走去。
葛家是书香门第,开的宴席不是普通的酒席宴,而是文人墨客最喜欢的高雅的曲水流觞。
就是一众宾客坐于溪水旁,各种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顺着溪水飘流到每位客人面前,客人可用长长的筷子去夹取。
这种宴度会让客人有极其高雅的享受之感,客人的坐位也更为讲究,上位的客人自是身份最尊贵的,作到最未尾的,应该就是身份最低微的。
古代男女是不同席的,这曲水流觞分两条相对的男女席面。
葛家的水曲流觞,是大晟国最大最讲究的席面。
将氏安排了齐夫人与齐紫娴坐在上位,齐夫人自知身份,还是带着女儿走去了溪尾去做。
将氏看着释然坐于溪尾的齐氏母女,觉得二人心思沉静,不受诱惑,很是赞许。
“太子殿下架到。”
一声喝唱,众人转头看到太子百里玦走来,皆站起行礼。
葛太师与葛云哲急忙上前,行礼:“臣参见太子殿下,老臣不知太子殿下架临,未曾远迎……”
百里玦急步上前,扶住葛太师,笑说:“老太师,本宫是来给您祝寿的,您今日可是老寿,本宫可当不起您这一礼啊,快免礼。”
“谢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请随老臣放席吧。”葛太师相请着百里玦走向曲水流觞。
“就冲老太师家的曲水流觞,本宫都要来的,最喜欢这般雅质的喜庆场面。”百里玦笑说。
他转头看向女宾席面上,搜索到宁琬琰,见她在看他,他冲她粲然一笑。
宁琬琰回他娇俏一笑,向他轻摆着小手。
百里玦看到她笑,象有蜜汁涌入了心中,让他心悦之极。
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念她,每天都在期盼着,她能走出镇南王府,他想第一时间出现在她的面前,只为见她一面,他便满心欢喜。
然,见到她,也变成了他的奢望。
百里羲看到二人的亲切的互动,他脸色阴沉,眸色深沉的看着女宾席上笑容明媚的宁琬琰。
此刻的她笑靥如花,那般的好看,这笑容在他面前却从未有过。
他才是她的夫,她的一切都应该是属于他的,他不允许任何男人与他分享她的美好,绝不允许。
宁琬琰随意吃了些,便放下了筷子,施着腮看着缓缓流水上飘过的精美菜肴。
这曲水流觞,在现代也有这样的主题餐厅,却没有这种纯露天的溪水有意境。
她看着席间女宾个个端庄高贵,而说的话,无非就是些闲话家常,说白了就是张家长李家短的那些事。
嚼舌根子,能让她们如此优雅大方的呈现,她真是佩服这些长舌妇。
都是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必多,还真是不假。
她抻着脖子看向溪尾,想寻到齐紫娴,却看到后面未出阁的贵女们,一边窃窃私语着,一边与男宾席上的世家公子眉来眼去,暗送着秋波。
这宴度好象大型的相亲会啊,她敢说,等宴席结束后,定将成就几对美满姻缘。
身后传来悠扬的琵琶声,她转头看过去,见不远的小亭里坐着两人,怀抱琵琶,开口唱起了委婉柔美的评弹。
“镇南王妃。”
听到有人唤她,她转回头看到对面的淳王妃,淳王妃的身边是丹阳郡主。
丹阳郡主,就是太后为她办的宫宴上,挑衅她,最后却被打脸的那位。
淳王妃笑看宁琬琰,说:“我昨儿听说一件事,传说镇周王妃立下规矩,凡要做镇南王侧妃的,必须要给镇南王妃做一年的女使才行,要先为奴再为妃,我听着象是个笑话,不知可有这样的事吗?莫不是有心术不正的人诋毁王妃,王妃可要警醒了。”
宁琬琰淡淡一笑,说:“淳王妃,你为何这般热心于镇南王纳侧妃的事,您莫不中有意让丹阳郡主做镇南王的侧妃?”
“宁琬琰,我不过与你闲话几句,你为何污我儿做妾室。”淳王妃气愤的说。
“我不喜欢说闲话,也奉劝淳王妃不要热衷于别人的家事,这有失您尊贵的身份。”宁琬琰说。
她可没耐心与这些长舌妇去逢迎,直接怼回去,也免得她们得寸进尺。
不过,这先为奴再为妃的话明明是百里羲说出来的,现在到让她背这锅。
而且,昨天才发生的事,竟这么快传出去了,搞得好象在镇南王府埋了眼线似的。
“镇南王妃,淳王年长你很多,你怎么连对年长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秦王妃冷声指责宁琬琰说。
宁琬琰看向那位王妃,说:“你又算哪根葱?”
“你,你真是粗蛮无礼。”秦王妃气愤之极的瞪着宁琬琰说。
“宁琬琰,你身为皇族中人,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如此粗劣的行为,是有损皇家威仪的……”
“不止丢了皇家的脸面,身为葛太师的外孙女,也是让葛太师丢脸……”
宁琬琰看着纷纷开口指责她的贵妇们,她蔑然冷笑,刚要开口回怼。
“淳王妃所说的事,确定是镇南王府的家事,若好心提醒镇南王妃,应该私下去说,而不是当着众人的面询问镇南王妃,这岂不是把人家的家事拿来当谈资,这本身就是很失礼的,镇南王妃出言反击也没什么不对,你们指责镇南王妃,岂不是是非不分。”
众人寻声望向说话的人,见溪水最未端有一俏丽的女子不急不徐的说着,清澈的明眸中有着淡然与沉稳。
“自不量力的东西,竟敢说本王妃失礼。”淳王妃冷声说。
“彭”
坐于主位上的将氏,将酒杯顿在桌案上,优雅从容的脸上挂着不失礼貌的笑意,眸中却泛着冰冷。
她见众人都看过来,她端起杯子,说:“今日是我公公葛太师的寿辰,感谢大家前来祝贺,来,我敬大家一杯。”
将氏说罢,举起酒杯豪爽的先干为敬,然后笑看众人。
众人皆举杯,一饮而尽。
将氏的话是提醒了她们,此刻是身在葛家的寿宴中,不是她们可为所欲为的地方。
她们虽然都是尊贵的王妃,可是却不敢得罪了葛家人,皆鸣金息鼓。
“紫娴,来,你到我这里来。”将氏温婉笑着各齐紫娴招手。
齐紫娴起身走到将氏的身边,将氏拉着她的手,笑看众人说:“我与各位介绍一下,这位是我葛家未来的二少夫人,齐紫娴,这门亲事是老爷子定下的,预计在半年后,便要迎娶紫娴进门了,今日紫娴与各位认识一下,以后,还请各位夫人,王妃,多多照拂着些。”
“哦,原来是葛二公子的未婚妻啊,葛家将要喜事临门,真是可喜可贺呢……”
“即是葛太师亲自定的亲,那人选定是极好的,不知齐小姐令尊是何人啊?”淳王妃问。
齐紫娴看向众人,说:“我父亲是常州刺吏,齐恒。”
“哎哟,原来是大晟第一清官的千金啊,那还真是失敬了。”秦王妃笑容妍妍,眉目间却尽是不屑。
宁琬琰起身牵着齐紫娴的手,说:“如此雅质的曲水流觞,被几只聒噪的雀儿搅了兴致,真是晦气,紫娴,走,我们去别处走走。”
“你……”淳王妃愤然狠瞪着走开的宁琬琰。
将氏再举杯,笑说:“来,我再敬各位贵客……”
宁琬琰拉着齐紫娴离开女席,齐紫娴说:“那个淳王妃似乎与恩人有仇。”
宁琬琰嫣然一笑,说:“之前在宫宴上,她的女儿丹阳郡主挑衅,与我比才艺,结果输了被打脸,淳王妃今儿想为女儿出气的。”
“恩人会什么才艺?”齐紫娴问。
“呵呵,不瞒你说,我会的还真挺多的。”宁琬琰笑说。
齐紫娴,说:“恩人的大名我略有耳闻的,看来传闻是真不可信的。”
宁琬琰笑看齐紫娴,说:“你别总恩人恩人的,叫的我好老的样子,你以后就是我的二表嫂了,你就和兄长一样,叫我琬琰吧。”
“不行,得叫您王妃。”齐紫娴说。
宁琬琰翻了翻白眼,说:“你个小迂腐,随你吧。”
齐紫娴见宁琬琰带到走向男宾席,她拉住宁琬琰,说:“你这是要带我去男宾席吗?”
宁琬琰俏皮一笑说:“对啊,我还你去找二表兄。”
“啊,不,不我不去,男女授受不亲,怎么可以……”齐紫娴甩开她的手,连跑带颠的逃掉了。
宁琬琰看着象逃命兔子的齐紫娴,她无奈一笑,转身走向男宾席位。
“四位兄长,好久不见,可有想我啊。”她挤坐在三位表哥中间。
大表兄葛铭皱着眉头,看着她,说:“你怎么跑到男宾席上来了,没规矩,赶紧女宾去。”
宁琬琰突然委屈的啜泣着,说:“大表哥,有人欺负我,你要帮我报仇去。”
“是谁,敢欺负表妹,表哥帮你打他去。”葛铎举着拳头说。
“还是三表哥对我好,呜~~”宁琬琰装哭。
葛铮伸手弹了宁琬琰一个脑瓜崩,笑说:“谁能欺负得了你。”
“二表哥,你要好好感谢我哦?”宁琬琰笑看葛铮说。
“是,谢谢你。”葛铮抿嘴笑着,英俊的面容上泛上一丝羞涩。
“二哥为何要谢谢表妹?”葛铎问。
宁琬琰笑看葛铎,说:“我救了他媳妇,他当然要感谢我了。”
“媳妇?齐家小姐,齐紫娴吗?你何是救的?我怎么不知道?”葛铎说。
“那是三年前的事了,当时就觉得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没想,救下的竟是未来的二表嫂,还真不是一般的神奇缘份呢。”
宁琬琰看到葛铮脸上羞涩的笑意,她伸手着他的下颌,调笑着说:“哟,二表哥这是害羞了,你可有看到二表嫂吗?”
葛铮点头笑说:“刚看到她与你说话了。”
“哦,原来二表哥一直在偷看二表嫂呢。”宁琬琰笑说。
“琬琰。”太子百里玦走过来。
三位表哥皆要站起,却被百里玦阻止,说:“不必多礼,随意些吧。”
百里玦看向笑容妍妍的宁琬琰,说:“你都是成亲的人了,还与哥哥们撒娇,小心你夫婿不高兴。”
“我就是享受被哥哥们疼爱,就是喜欢和哥哥们撒娇,他敢生气,我就不理他了。”宁琬琰笑说。
每个女孩子都想有个疼她爱她宠她的哥哥,她也不例外。
她很羡慕宁琬琰,有这么多人爱她,她就是个团宠啊。
她将代替宁琬琰接受哥哥们的疼爱,这真是无比幸福的事。
突然,腰上被一股大力揽住,她撞上了坚实的胸膛上,她抬头看到百里羲冰冷又带着怒意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