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鸢这才看到衣袍沾了泥土的世辰,连忙将手上的药碗放在桌案上,冲过来跪在宁琬琰的面前,看着世辰眼有心疼和忿然,说:“小少爷,是不是大少爷又来欺负你了?”
她看向宁琬琰,眸中泛着泪,颤声说:“小姐,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没有看顾好小少爷……”
“姐姐,你别说紫鸢,就她对我好。”世辰抽泣着说。
“其它人呢?”宁琬琰瞪着紫鸢问。
“她们,她们都在耳房里睡觉……”紫鸢怯声说。
“什么?这群狗奴才是要反了天了。”宁琬琰怒喝。
紫鸢啜泣着说:“小姐,小少爷一直盼着您回来,小少爷特别想你,您能不能把小少爷带走……”
宁琬琰听出紫鸢话中的隐忍,她沉声说:“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紫鸢咬了咬嘴唇,象是下了决心,开口说:“自您出嫁后,夫人就变了,对小少爷不闻不问的,院中本来有八个婢女被夫人调走了四个,我负责侍候小少爷,其它三人负责洒扫屋子院子,那三人见夫人不管小少爷不,也不尽心做事了,每天做完晨扫就都回屋去,怎么叫都不出来。”
“姚氏她竟敢……,即便我不在家,她就不怕葛家来人吗?”宁琬琰说。
紫鸢叹息一声,说:“葛家……,表少爷有来过,夫人在表少爷面前对小少爷极好,表少爷很相信夫人。
表少爷每次来夫人都把我调开,后来一次,我想见表少爷可没见成,被夫人打了一顿,说我敢多事就把我卖去窑子里,我不敢再多话,我怕,我走了就没人照顾小少爷了。
就盼着您能回来的,可是您一直也没回来,小少爷很想您。现在您回来了,快把小少爷带走吧,别让他在这个家里遭罪了。”
“姚氏,你找死。”宁琬琰微眯着眸子,恶狠狠的说。
“对了,表少爷担心小少爷的病情,请了御医来给小少爷看病,药吃了一个月,病情到是好些,可是小少爷却走不得路了,我怀疑那药有问题就停了两天,可小少爷的病又犯了,没法子就继续给小少爷吃这药,但我总感觉那药不对颈。”紫鸢说。
宁琬琰握住世辰的小手腕听着他虚弱的心脉,美眸渐变得凛冽,红唇紧抿,寒眸中迸射着戾芒:“姚氏,你连弱小的世辰都不放过,很好。”
她看向紫鸢,说:“你可知给世辰吃的药放在哪里?”
“知道,放在厨房,是做药膳的嬷嬷管着。”紫鸢说。
“木兰你立刻和紫鸢去厨房,把世辰的药都拿来,还有,婉贞,我去前面叫几个护卫来。”宁琬琰说。
“是。”几人应声,纷纷离开。
宁琬琰抱着世辰,用脸贴着他清凉的小脸,说:“世辰别怕,有姐姐在,姐姐再不让你受别人欺负的。”
“姐姐,镇南王是不是对你不好?”世辰眨着清亮的大眼睛看着她。
这句话问得她心酸之极,小小的世辰受着欺凌,还知道记挂她这个姐姐,这让她更感愧疚。
她淡一笑,说:“他对我挺好的。”
“可我听宁世豪说的,镇南王对你不好,说总打你,还娶了别的女人,不要姐姐了。”世辰的小脸上泛起一丝愁苦。
“没有打我,你看看,我现在不是很好吗?别听他瞎说。”宁琬琰说。
“世辰想快点长大,长得高高壮壮的,就能保护姐姐了。”世辰乖巧的说。
宁琬琰的心紧紧揪成一团,美眸中泛着泪,紧拥着小世辰,说:“世辰真好,知道保护姐姐了。”
前世的她父母离异,之后都有了自己的家庭,小的时候她被爷爷的爱包围着,还不觉得怎样,可上了学后,看到同学都有爸爸妈妈来接,看着同学在爸爸妈妈面前撒娇耍赖,她很羡慕。
她很想父母,曾偷偷跑去看他们,看到他们抱着小小的弟弟妹妹……。
她其实很渴望有弟弟妹妹的,可是父母从有了弟弟妹妹后,便不来看她了,都把她给忘了,她永远记得被同学笑着骂,是爸妈都不要的小孩。
这些事成了她心中解不开的心结与挥不去的阴霾。
怀里小小的世辰,让她心疼,好在他还有她这个姐姐,她会守护这个小弟弟,再不让他被人欺负,再不让他受委屈。
很快,木兰几人回来。
她查看拿回来的药,娇俏的面容上凝结了寒霜。
她向护卫说:“你们去耳房,把里面的人都给你绑了……,你两个去找宁家大少爷宁世豪,把他带到前堂去。”
“是。”护卫应声,纷纷离开。
宁琬琰抱着世辰站起,冷声说:“走,去前堂找姚氏。”
木兰婉贞与紫鸢跟在她的后面,走出庭院。
凌风走进厅堂与百里羲耳语几句,百里羲轻蹙剑眉,看向还在摆弄着细软的姚氏,眸色森寒。
宁琬琰抱着世辰走进厅堂,脸色阴沉之极,众人看向她,见她抱着的世辰一身脏污,小脸上还有几道血淋子,皆惊讶不已。
姚氏见此,脸上立现惶恐。
她刚刚光顾着镇南王送的两箱礼物,怎就忘了世辰的事,特别是见宁琬琰身后的紫鸢,她更加惶然无措,想着如何自圆其说。
百里羲站起走向她,问:“怎么了,出了何事?”
宁志远也站起,一脸迷惑的说:“世辰这是怎么了,脸怎么受伤了?”
宁琬琰看了宁志远一眼,那一眼冰冷之极,意在谴责他这位父亲,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儿子。
宁志远竟被女儿这一眼瞪得背脊发寒,怔怔站在哪里不敢在说话了。
宁琬琰抱着世辰坐下来,沉沉吁出一口气,冷冷的说:“把那几个欺主的奴才给我带上来。
“是。”护卫应声,将世辰院中的三个偷懒的奴婢五花大绑拖到了厅堂上。
“大小姐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饶命啊……”
宁琬琰看了眼哭着求饶的奴婢,说:“身为奴婢,偷懒耍滑不好好侍候主子,是谁给你们的胆子,给你打。”
护卫抽出腰间的鞭子,狠狠的抽向三个奴婢。
“啊啊啊……大小姐,奴婢再也不敢了,饶了我们吧,大小姐,饶命……”
被捆绑的三个奴婢被护卫踩着头和脚,承受着鞭痛,杀猪般的惨叫着。
“吵死了,把她们的嘴都堵上,给我往死里打。”宁琬琰冷声说。
她将世辰的小脸转向她的臂弯,不让他看,世辰乖巧的依着她,大眼睛眨巴着,看着神情冷峻的姐姐。
姐姐,好象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几个奴婢被堵住了嘴,鞭子再次无情的抽打着,她们发不出声音,却可见她们目眦欲裂,痛哭流泣。
姚氏阴狠的瞪紫鸢一眼,走到宁琬琰面前,带着关切柔声说:“世辰,这是怎么伤的呀,是这几个不长眼的奴才伤的吗?那该死,打死也不冤枉,来人,赶紧去给小少爷拿药水来。”
这时,两个护卫走进厅堂,其中一个手中拎着挣扎的宁世豪。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你们这些狗奴才,敢抓我,我要杀了你们……”
“世豪!”
姚氏看到护卫如此粗鲁的抓着自己的儿子,她立刻扑上去,:“你们干什么抓世豪,还不放开他,放开他。”
她象只护崽的母豹,一脸凶恶,发了疯的扑打着护卫。
“木兰,把姚氏拉开。”宁琬琰说。
木兰应声立上前,一把将姚氏扯过来,压制住她。
“宁琬琰,世豪,他可是你的亲弟弟,你这是要干什么?”姚氏咆哮着。
“你不是问世辰这伤怎么来的吗?就是你的好儿子世豪伤的,据我所知,世豪几乎每天都跑去欺负世豪,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你即不管他,那今天我这个当大姐的就好好管教一番,扒了他的裤子,给我打。”宁琬琰说。
“啊啊,你们这些狗杂种,啊啊,疼,疼,好疼啊,不要打我,不要,我不错了,我再不敢打世辰了,别打我,啊……娘亲,爹爹,救我啊,快救救世豪啊……”
姚氏看着儿子哭嚎心疼之极,她看向宁琬琰祈求说:“琬琰啊,不要打,不要,世豪还小,还不懂事,你就饶了他吧……,老爷,您快求求琬琰,快啊,世豪受不住的,老爷……”
宁志远被女儿给脸色,又闹得鸡飞狗跳的,他很生气,很想发火,可看着身边沉默的百里羲,他不敢。
他冲过去推开护卫,护住世豪,看向宁琬琰,沉声说:“琬琰啊,有话好好说,这不过就是两个孩子吵闹,过一会儿,他们又好了,你何必大题小作……”
宁琬琰看向父亲,冷然一笑,说:“父亲您这句大题小作?我全当您不知世辰现在是怎样的处境,所以,您只旁观即可。”
“你……”
这个不孝女,竟连话都不让他这个父亲说了,真是大逆不道,宁志远被气得三羊胡都翘起来了。
“别愣着,给我打。”宁琬琰没再理会宁志远,大声喝斥。
护卫拉开宁志远,举起木板打向世豪白白胖胖的小屁股上。
“啊啊,疼啊,疼啊,疼死我了,不要打,不要,娘亲,世豪疼啊,救救世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