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的精神世界,充斥着繁杂的信息,以及不可尽数的记忆碎片。它们如浩瀚的繁星一般,杂乱却又有规律的飘荡在整个精神世界里。苏玲的精神世界却是一片荒芜,没有任何的信息外露,也没有哪怕一丁点的记忆碎片。
在精神世界的中心点,秦陵找到了一块蓝色冰玉,墟蓝玉。
秦陵曾在幻境里听说过墟蓝玉的妙用,也曾在无有真元世界里拥有过它,但那只是心魔幻境里的物体,是虚假的不存在的。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墟蓝玉,就在一个小姑娘的精神里。
他靠近墟蓝玉,想要透过它来看清楚被保护起来的讯息。沉渊似的蓝光闪耀,将秦陵的神识一击而溃。
“不论我怎么做,结局都不会改变...”
苏玲在看到秦陵眼中的五色迷光后,大惊失色,想要把他给推开。奈何她一个普通的战士,如何能够移动真仙镇魔境界的强者?
只一瞬间,那五色的迷光消失了,一同消失的还有人的神识。双目无神,神思无归,一个真仙镇魔的强者成了痴傻之人。
苏玲抱着空洞的躯体,放声恸哭。
“我说了,你越是强求,越是失去的更早,他的死亡无可避免。”不知何处传来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叹息。
“为什么...我只是想和他在一起而已。”苏玲抱着无神的躯体喃喃而语。
“你与他而言不过是个普通人,却能不断的知道他不知的事情...”无源之音有些生气的说道。
“我没有打算如之前一样,只是想引起他的注意,如果...”苏玲的情绪有些激动,她没有想过像前八次那样,仅仅是让这个人对她有点兴趣罢了,若是这点也不做,错过是必然的。
“没有如果,你不放下,他就会死亡,这一次已经是运气最好的了,仅仅是神识被击溃。”
“我放下了...”苏玲的声音有些飘忽。
“九次已过,我不会再帮你做这种事情。”无源之音十分痛惜。
“既然你不帮我,那你走吧,你滞留在我的精神里,只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苏玲精致的容颜变的狰狞起来。
“行,我走。”
无源之音散去,苏玲的精神世界恢复正常,墟蓝玉消弭,繁星一样的讯息布满整个精神之地。
吧嗒,一个蓝色玉玦凭空出现,而后坠落在地上,上面裂痕道道。
“我...”苏玲捡起墟蓝玉,才发现上面上面的裂痕有九道,原来每重塑一次位面元域,都会给它造成极大的创伤。
“苏玲,你没事吧?”商麓慌慌张张的跑过来,他听苏玲哭的凄惨,还以为有谁欺负她了,跑过来一看,没有其他的人,只有发呆的室友在这里。
“没事。”苏玲惨然一笑,“我准备回去了,你们玩好。”
“啊?好,我送你。”商麓招呼了一下,让其他的女同学在这里稍等,他去送苏玲去浮空车站。
“老秦,你也去啊?”商麓见秦陵拉着苏玲的手,亦步亦趋的跟着走。
“嗯,他去我家玩,你回去吧,这里有保安的。”苏玲脸上的泪痕已经消失,笑起来又成了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女。
“那好,有老秦跟着,肯定没有问题。”商麓挥挥手,有秦陵这个中阶战士跟着,没有那个不长眼的敢凑过来找麻烦。
不大一会儿,浮空列车到来,苏玲拉着秦陵的手,让他跟着上车。
“哈哈,你们这是演什么啊?”一个中年人看着苏玲和带小孩子似的领着一个年轻人上车,忍不住笑了起来。
“闭嘴!”苏玲怒斥一声。她生气是因为中年人的话很可能刺激到秦陵,虽然秦陵没有了神识,只剩下一副躯体,可依然是一个真仙镇魔境界的人,有着残存的身躯自我,这种自我没有了神识统御,谁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
若是一怒之下,拍碎了这个行星,那得有多少的冤魂。
幸好,这个身躯没有任何的反应,只会跟着苏玲,她走他也走,她停下来,他也跟着停下来,就像是一个影子一般。
中年人被骂面上过不起,想要还嘴,却看到苏玲佩戴着的徽章,只得冷哼一声,不再说什么。
找了个作为,苏玲让秦陵坐下,可不论她怎么做,秦陵就是不坐下,无奈之下,值得跟他一起站着。站了每两分钟,秦陵又坐了下去。
“妈,这么晚怎么了你怎么还没睡啊?”苏玲打开通讯器,见到她的母亲正一脸担忧的看着。
“我做了个梦,梦到你在哭,就想看看你怎么样了。”苏玲的母亲满是忧心的说道。
“妈,你想什么呢,那只是个梦啊。”苏玲笑了起来。
“你在车上?不是说要玩几天么?”苏玲的母亲从光屏上看到苏玲的身后景色,正是浮空列车的。
“嗯,带了个朋友回家玩。”苏玲的笑容有些维持不住,“我先关了。”
“我饿了。”秦陵的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一丝的感情。
“给你。”苏玲拿出一些零食递给他。
秦陵接过零食,将之撕开,而后愣住了,就这么看着零食看了一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吃东西。他不会饿死,强横的身躯,可以让他一直活到的荒宇归墟,而不需要任何一丁点的真元摄入。
回到家中,苏玲说不想在这个星球待着了,希望去别的地方。这个星球上有着让她无法释怀的两件事,解不开的心结。
“呃,不是你吵着要来的么?”苏玲的母亲有些奇怪,这个星球是苏玲小时候非要过来的,怎么现在却又要离开了,“好吧,去找你爸爸吧。”
“那个,你同学...”你同学是不是有问题啊,怎么看着和一个白痴似的?不对,白痴都比他看着顺眼,整个一行尸走肉。
“神识散了。”苏玲说着哭了起来,无数年的往复最终换来了这个结果。
“神识没了?”人没了神识还能称之为人么?苏母很是奇怪,为何苏玲要把一个法理上死亡了的人带回家里,难道是男朋友?不该啊,之前都没有听苏玲提起过,也没有什么迹象啊,怎么突然间就有了?
算了,让孩他爸头疼去吧。
收拾好东西,几个人驱车前往晶振之门,通过它去往枫露行星。
苏家在枫露行星是个不小的家族,帝国的二流家族在这个行星上有很多,枫露是一个风景型的行星,没有什么特殊的矿产,因而它的自然被保留了下来,再加上处于重要的星际位置,因而成了一个大家族群居的地方。
三个大陆,一个被用来生产生活物资,一个用来作为交通的枢纽,最后一个是富人们的居住地。
“你想照顾他一辈子?”苏玲的父亲苏褚惊讶的说道。
“嗯。”苏玲点点头。
“你俩认识多久了,你真的了解他么,算了,你想怎样就怎么样吧。”苏褚本想训斥,但一样这样一来可能引起逆反心理,就退而求其次,他相信自己的女儿不过是一时冲动而已,等得时间久了,什么样的情感都会消散的。至于名声,那算个什么东西,他女儿可是天才,才不会在意那些没用的东西。
五维错乱,十时不辨,秦陵正陷入与这样一个境地,他的四周出了黑暗就只剩下了扭曲的规则,感知不到准确的时间,听不到明确话语,不能掌控自己的身躯,一切的一切都是无法分辩的。
“既然如此,定了真元吧,免得无意间铸成大错。”秦陵说着,双手虚合,一个五色十光的元灵显化出来,不可尽数的法阵流转缓缓的覆盖在上面,将之封印一层又一层。
在封印结束后,一阵哭泣声传递进来,秦陵觉的这声音很熟悉,似乎是那个叫苏玲的女孩子的。
秦陵透过双眼看去,错乱颠倒的世界,繁杂无序的情景,难以名状的嘈杂,散碎不堪的世界规则。他眼中的世界就像一个庞大复杂的巨型法阵图纸,被切割成无数块,而后随意的一抛。
这等混乱无序的世界,看的秦陵脑袋发胀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在这个不可探究的世界里,苏玲牵着秦陵的手,依照着他父亲的要求,去训练晶镇技术。学校去不去就那么一回事,再加上秦陵的表现,还是不去的好。因而他的父亲直接让她以后都不去了,就此结业得了,证书爱给不给,他们苏家的人不缺这个没用的玩意。
这个世界说到底还是要靠实力来说话,未见有强大无比的高阶高级战士没有权力的。
苏玲训练过后,去不远处的湖边坐着。
“哭么你了怎?”你怎么哭了?
吐字清晰,顺序却是颠倒的,苏玲惊异的看着秦陵,没有在意那不明意义的话。墟蓝玉的攻击不可能是一个真仙镇魔境界的人能够扛住的,秦陵的神识应该彻底湮灭了才是,为何却能说话了?
如果是一些最简单的话语,她倒不会震惊,反倒是这种无意义的话,让她燃起一些希望。
希望没有持续多久就熄灭了,无论她说什么,秦陵都是半个字也不说。
“原来是个傻子,哈哈。”一个女人尖刻的笑声传来。
苏玲抬起头,见到是一个挺漂亮的女孩子,只是表情有着幸灾乐祸与嘲讽。
“看什么看,你再看他也好不了,哼。”女人冷哼一声表示不屑。
“好了,别闹。”一个男人跑了过来,想要将女人拉走。
“什么别闹,你看看,这个男的是不是一个傻子,不,我看那连傻子都不如,至少傻子不会连哼哼一句都不会。”女人指着秦陵,“白长了一副好皮囊。”
“你!”苏玲大怒,抬手就要打这个女人。
“你什么你,还想打我不成?哈哈,也不看看我的等阶!”女人一把抓住苏玲的手,而后用力一甩,“哼,不能说是吧,那就不说,打他总可以了吧。”
啪!女人运足力气,抡圆了手臂,一个打耳光子抽到秦陵脸上。
“嘶,疼死我了!”女人疼的连都扭曲了,那一耳刮子和抽在钢铁上似的,而挨打的人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依然用他那无神的双目看着小湖泊。
“混蛋!”女人大怒,猛踢一脚,而后抱着右脚跳了起来,太痛了。
旁边的男人看不下去,拉着女人离开了。
苏玲爬起来,默然的坐在秦陵旁边,呜咽着抽泣起来。
日轮月转,眨眼间便是十年过去了。
在苏家,正举行一场小宴席,庆祝苏玲突破境界,成为中阶高级战士,只要在往前一步,便是万载寿元到手。苏玲今年才二十七岁,成为高阶战士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苏家也将增加一个不小的战力,地位也会更胜一筹。
这样的气氛中,唯有一个不和谐的一点,那就是那个傻子一样人还在苏玲身边,面无表情的看着诸人。若是和以往一样也就罢了,傻子一样的坐着,没人会在意他。可今日不知怎么的,居然一个一个的看过去,和审视犯人似的,那种高高在上的目光,看的让人不爽。
但不爽也没有办法,秦陵的身份早就查到了,秦家的嫡系子弟,现任家主的长孙,十六岁那年便拥有了中阶战士的实力,是个不可多得的有天赋之人,只可惜造化弄人,不知为何丢失了神识,成为了一个废人。即便是如此,他们也不能得罪,秦家是帝国的五大家族之一,高高在上,苏家根本无法相比。
几年前,秦家的人来过,把秦陵带了回去,苏玲也被一并带走。苏家的人只能陪着笑脸,任由他们把人带走。不过,幸运的是,过了几年时间,苏玲就被送回来了,可惜的是那个白痴都不如的人也被一并送回来。
“苏玲是我秦家的媳妇。”就这样,苏家的人不论愿不愿意,都得跟着秦家的人走了。
苏家的族长被秦陵审视的不高兴,“你要喝酒吗?”一杯烈酒被催动,移动到秦陵的面前。
秦陵伸手抓了好几次都没有抓到,最终还是苏玲将酒杯端起来,送到他的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