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陵在寒枫城外置办了一个庄园,将之命名为玉轮庄园,用来安置虎啸军。依照这规矩,他是有五百人卫队的。只是自他来到这寒枫城后,有不少人前来投靠,秦陵没有拒绝,将他们收拢起来,安置在了玉轮庄园。
不过能进玉轮庄园,是需要有本事的,混吃混喝的是会被赶出去的。这里的最高执事是虎啸军的军士担任的。
而在离寒枫城不远处的山上,正有工匠在开山,建造一个山门,秦陵打算在这里收徒。这收徒的事情,他命手下去京城报备了,免得京师的官员咬文嚼字,找麻烦。
皇帝在收到这封信件的时候,略微看了下就同意了,没有将此当回事,把这事教给了下面的人来办。
秦陵收到回执,允许此事。
“王爷,咱们这是要做一代宗师了吗?”陆崖哈哈大笑,对成为一个门派的元祖很有兴趣。在这寒枫城一段时间,他的皮肤被海风吹的黝黑,有经常下海,整个人黑的不能看了。
宋御则不然,他正在草拟门派的训典规章,与穆寒以及铭蒙一同讨论。三人将规章制度,依照着军营的来,只是要自由不少,但在服从命令方面,却是半点也不含糊,想进内门,必须严格按照制度办事,否则不会被招收进去。
他们三人把门下的弟子当成了军人在训练。
秦陵坐在小船上,拿着鱼竿,闭目钓鱼。
鱼钩微微晃动,是鱼儿在试探诱饵是不是有危险,见食饵只是挣扎,它一口吞下,而后只觉天旋地转,发现自己落入了一个鱼篓之中。
“贪心是要不得的。”秦陵拍了拍鱼篓,让洛燕拿去炖了,“今天晚饭就吃它了。”
离开小渔船,秦陵找到宋御,问他商路的事情如何了。
秦陵在来到寒枫城后,就着手组建商队,开通前往草原和东北的商路,为的是不丢掉山狼部族这个盟友,顺便帮助山狼给拉笪人放血。
“师尊,商路的事情进展还不错,去年我们出了趟草原,与山狼交易了不少的货物,获利颇丰。”宋御拿出一份账单,交给秦陵查看。
在外面的时候,他们称呼秦陵为王爷,而在山门内则是称呼为师尊。
秦陵翻看着账单,其中的刀兵铁器是大项,看购买的记录,估计山狼武装了不下千人的军队,应该是要有大动作了。山狼部族占据两大水草风貌之地,收拢了不少小的部族,隐隐有和拉笪汗王格尔纳抗衡的趋势。
“今年多送些刀兵过去,换回来些战马,那些外门的弟子,尽皆要学习骑射,不愿意学习的,又没有其他的特长的人,全部赶出去。骑射和战阵,必须学习,这一条作为第一标准。外门弟子经过训练后,送往草原,参与战争,磨砺一下。至于内门弟子,由穆寒来安排,若是有特殊的人才出现,报告给我。”
秦陵合上账本,他对这商路最需要的是战场,用来磨砺新入门的人,检验一下他们的修行成果,若是不足,只怕要在战场上丢掉了性命。
这个规矩,吓跑不少有武学天赋的人,他们学习武学,是为了赚钱要地位,不是去塞外和拉笪人互射流血的。对于这些想法的人,秦陵的答案很明确,找别人去,这里不收人。
宋御想了一下,在外门并没有这么样人才。他负责的是外门弟子的事情,内门是由穆寒负责,内门的人不多,到目前为,也仅仅收了虎啸营的三百人,其他的人想要进入内门,考核极其严格,让许多人望而却步。
出了虎啸营的三百人,也就他们这几个亲传弟子了。唯有铭蒙是个例外的人,他不属于玉轮庄园,也不属于北辰山门,他的思想略有僵硬,对秦陵吊死宫中太监的事情,很是不满意,认为应当等待陛下的定夺。
秦陵懒的和他解释,只说看看这帝国会怎么变化吧。
一年前,红衣教俯首受降,获得了在南疆诸国传教的允许,这是他们一直奢求的事情,却在低个头的情况下就轻易的得到了。
白龙军主将铭梁气急,上书说红衣教浪子野心。
没过几月,白龙军的主将换成了别人,铭家一系被慢慢的排挤出了白龙军,不肯离开的人,也被派往和他人作战,不断地有人战死边疆之外。
“君君臣臣,陛下只是受了蒙蔽,我等做臣子,却是不能背信弃义,与陛下作对。”铭蒙喝着烈酒,话语有些含糊。
“蒙蔽?也对,不受蒙蔽的人,可不会做出这等事情,打了几十年的仗,就为了一个认输的面子,就放弃了即将攻破红衣教老巢的成果。你是将军,是一个大人物,哪怕被免了职,也会有好酒好肉,可你想过没有,其他的将士兵呢,他们会和你一样有优渥生活?呵呵,你们当将军的开口忠君,闭口大义,手中拿的肉,端着的是美酒,穿着最好的战甲,骑着最快的战马,那些士兵呢?他们可曾有过这些?”秦陵一把摔了杯子,很是生气。
铭梁有些醉了,对秦陵的话也不反驳,也没有办法反驳,曾经对红衣教打的最狠的军营,几乎消失了,除了跟随秦陵出来的三百虎啸战士,其他的人不是被勒令卸甲,就是被派往近乎必死的地方。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白龙军完全换了风气。
“忠于国家,忠于九州,这没有错,可当今的陛下呢?”秦陵强压下怒气,每次和铭梁喝酒,都会被说教,今天他懒的敷衍了。
“够了,食君之禄,为君分忧。”铭梁仰头喝下一碗酒。
“你们是吃的饱喝的足,麻烦你去外面走走,看看这有多少人是食君之禄的。这天下,可不是生来就是秦家的,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帝国是否倒塌,百姓是否被屠戮,与我何干?我吃他们的了?还是喝他们的了?我秦陵为了一个名义,就在月圆之夜,爬上陡峭的山崖,险些被人乱箭射死,你说他们给我了什么恩义了,值得我如此去做?”秦陵嗤笑一声,继续说道,“所谓民脂民膏,我没有拿一分,我吃的是天地之物,没有从他们手中拿的一分,如今被封了平安王,拿了俸禄,得了税收,是我在塞外的功勋换来的,我让这个国家免于被即刻摧毁的命运,虽然只是延长了几年时间。”
“你不去塞外,自会有人去。”铭梁大声的说着。
“那好,我们就看着吧,塞外我不去了,你找别人去吧。”秦陵说罢离开了府邸。
“...陛下只是被蒙蔽了啊,殿下!”铭梁喊了一声。
铭蒙将他的父亲扶起来去休息。
穆寒看着这种情况,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他身为秦陵的大弟子,被安排过来作陪,可他的师尊却是拂袖而去。而且他认为师尊说的没错,白龙军就不该任由别人插手,若是铭梁反抗,陛下定然不敢如此,白龙军也就不会成了这副样子,还不如就此消亡呢。
白龙军的人走了不少了,其中一些人来到了寒枫城,投靠在秦陵的门下,被安排在外门,依靠着商路赚钱的钱财过活。
“这天下是你们秦家的,你身为平安王,为何会如此反感这个国家?”铭蒙在城外的大石头上找到了秦陵,这里是秦陵修行的地方,出了北辰山门,来这里最容易碰到秦陵。
“我对这个国家并不反感,甚至也不反感那个昏君,我只是认为你的父亲做的不对,他一句忠于君主,就将数万将士的未来拱手送人。如果他做的没错,那我是不是该引颈就戮,毕竟我骂过昏君,杀过宫中太监,还擅起边衅挑起了拉笪人的内战,如今更是不顾禁令,跟山狼人通商,资助他们兵刃铁器。”秦陵睁开双眼说道。
铭蒙想说些什么,却被秦陵打断了。
“萨尔拉的事情,你是知道的,里面的内容你看过不少次,你是不是觉的全是胡编乱造,全无根据?呵呵,我这么告诉你,草原上最早的信仰就是萨尔拉,你若是不信,可以看看山狼人威震草原后,谁才是草原的正统吧。”
“刀兵并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铭蒙有些疑惑,为何秦陵的杀戮之心越来越高。
“是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但可以解决草原和南疆的问题。而南疆的问题,显然处理失败了,南疆诸王如新野心膨胀,对九州的边疆有了不少企图,由此可见,你们的想法是不正确的,至少在对待异族方面是有待商榷的,因为我所处理的北陆草原,如今正是战火不断,无力南下侵扰边疆。”秦陵站起身来,拍了拍铭蒙的肩膀。
铭蒙沉默,北陆的拉笪人正忙于内战,每日都会有烽烟燃起,他们正在内耗,或许会一直耗下去,直至他们没有血液可以流失。而南疆诸王野心膨胀,不断的诉诸更多要求。
在开春的时候,秦陵站在商队前,整了整战甲。
“出发!”
牛马骡架开始走动,往北方荒蛮之地走去。
在山狼部族内,斡尔翰正开心的捧着一个小孩子,这是他第一个儿子,也很可能是未来的首领。
他在回到山狼部族的时候,就看中一个女子,两人很快大婚,并有了孩子。
老领主哈哈大笑,给小家伙起了个英雄的名字,希望他能够像他的父亲一样,带领山狼部族走的更远。
不到两年时间,山狼部族就愈发的壮大了,占据两个草场,前途不可限量,或许可以争一争这拉笪的汗王之位。
在刀兵正式拔出的时候,他退了位子,将首领传给了斡尔翰。
“我就当一个不被羞辱的首领吧。”他的意思是能够在灭掉松露之后退位,已经洗刷了过往的耻辱,有资格在死后去见先祖的灵魂了。
战争打起后,山狼部族十分顺利,连续攻占许多小草场,将小的部族吸纳进来,壮大自身。
如今,斡尔翰也有自己的孩子,他已经成为一个真正的头狼了。
“首领,安翰部族的使节到了。”一个山狼勇士走进来报告。
安翰部落,是一个中型的部族,有着近千的勇士。在山狼即将进攻他们的时候,他们的首领识趣的投降了,派来了使节,送来了他的小女儿。
“去大帐内。”斡尔翰将孩子送回妻子怀内。
安翰的使节,见到斡尔翰后,恭敬的行了个礼节,并不断地拍马屁,什么草原上的雄鹰,天神的钟爱之人。
斡尔翰听得哈哈大笑,不错,他就是被天神钟爱的仆人,只是那个天神是萨尔拉,并非格尔拉。
萨尔拉的武学果然厉害,这一年时间,他已经练习的非常厉害了,可以徒手博熊,开山裂石,只是等闲而已。
他今天心情好,有了儿子,又有使节前来受降认主。他哈哈大笑着,让人准备好丰盛的食物,款待这个使节。
安翰的使节受宠若惊,在他们部族的传闻里,斡尔翰是个刽子手,杀人如麻,极其难以相处,稍有不满就会动手砍人。如今看来,传言有误啊。
“哼,那些人想让我来送死,哈哈,想不到吧,我没死,还喝了美酒!”使节在心中畅快,他是被排挤过来送死的。
“如何,这可是天神赐予的没有。”斡尔翰颇为回味的说着。
这酒是萨尔拉命人送来的,据说因为材料有限,仅仅酿造几坛子,而他斡尔翰作为萨尔拉的第一位仆人,得到了一坛子的赏赐。
这酒只在重要的日子才拿出来喝,其他的时间都要密封起来。
“好酒。”使节连忙夸赞,只是面色通红,显然是受不住酒力。
斡尔翰见到使节的面色,更是笑了起来,这酒是萨尔拉赏赐的,非勇士不能品尝,这使节的面色,一看就是忍受不住酒。萨尔拉的勇士,自然是武功高强的人,只有如此,才能享受这美酒,别的人只会在刚开始的时候,觉的醇美,过得一会儿,就会如烈火焚烧一般,没有足够的功力,是不能享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