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出了正月，天气就没那么冷了。
叶晚晴口中的生意开始营业了，以楚涵的名义。
她当背后的真正掌柜，楚涵当明面上的掌柜。
她想反正将来这个钱也是两个人花的，仗他的势也不算亏。
就在河坊街旁那条宽阔的湖面上，开了一条巨大的船靠近河边。
叶晚晴一身长衫，用玉带束起长发，看起来是个翩翩佳公子模样。
楚涵看到她的样子忍不住笑个不停，来的路上他骑马、她乘车，下车后竟然她那里收到的香囊和丝巾更多。
楚涵笑道：“以后和晚晚一起出门，我便可省心许多了。”
叶晚晴白了他一眼，给他盛了一碗鱼汤。
楚涵闻到一股怪怪的味道，忍不住皱了皱眉，“这是什么？好奇怪，我不要吃。”
难得看他孩子气的一面，叶晚晴温婉一笑，“喝吧，只怕到时候这一大锅还不够你喝的。”
楚涵不忍拂她的好意，英勇就义般喝了一口。
但见他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脸上有露出讶异的表情来：“这汤竟然如此鲜美。”
说罢“呼啦呼啦”地喝完了一碗，又盛了两碗，递给她一碗。
叶晚晴被他大快朵颐的样子吓了一跳，温然一笑：“你胃不好，慢一点。”
船上的香味直飘到几里外去，刚开业前几天所有的菜品均是低价，引来不少人争相入座。
这艘船的名字奇怪，叫作“猫窝”，不过加上在船头美美地品尝新鲜鱼肉的糖糕，倒也应景。
这鱼是月国的长泽湖中的龙鱼，价格不菲，鱼肉无刺不腥，口感爽滑鲜美。
配料就比较杂了，洋洋洒洒的一大锅，倒也很难分辨具体有哪些。
再配以酸菜或者番茄或者米椒等常见不贵的蔬菜调料煮成各种口味的鱼，做法倒挺新鲜，冬日里来一碗非常暖身舒服。
不过卖得最好的还是当属于加了腐乳煮出来有些臭的鱼锅，闻着有些臭，越吃越上瘾，竟然还卖成了招牌菜。
“猫窝”专门卖口味各异的鱼，客人来了都吃成馋猫样，这名字倒是真的应景了。
除了主菜的鱼之外，还有美味的碧玉白菜汤、红糖软糍粑、干烧小黄鱼等汤和小菜。最受欢迎的自然还是叶晚晴和丁香共同改良出来的腐乳，沾一点点就着香甜的米饭吃，令人馋得直眯眼。
都不是什么稀世奇珍的菜，但是厨子烧出来的手艺就是好，别人也学不来。
那些厨子自然都是质子府上的大厨了，被叶晚晴指点了几番之后，更加得心应手了。
叶晚晴笑道：“你看你平时吃得那么少，都把厨子们给闲坏了。这会有了活干，一个个开心得不得了，一天下来也够累的，却没见他们有半分不耐烦，反而十分满足。”
楚涵用手点了点她的额头，道：“他们的手艺在你这里没有被浪费，还能时常钻研些稀奇的新菜，看着客人们满足、赞不绝口的样子，自然要比在质子府中闲着有趣多了。”
这些厨子其实都是风国送来的，唯一的任务就是让主子楚涵好好吃饭。
现在主子不但吃了还爱吃，这种成就感自然是无比快活的了。
不过叶晚晴还是严重认为是他之前太过浪费人才，才导致这些厨子们现在有了用武之地后如此高兴的。
二人谈笑了一番，楚涵拎了个厨子带了些材料到马车里去。
因为猫窝的鱼太出名了，皇帝开玩笑地让他带厨子进去给他现做一份。
还说头次看到楚涵这么沾人间烟火的模样，特地赐了亲笔书写的匾额下来。明晃晃的招牌预示着这里是皇帝罩的，自然更加没人敢来找茬。
离开前楚涵依依不舍地轻抚了抚叶晚晴的脸，“近日天气不错，明天我带你去踏青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吧。”
叶晚晴笑着说好，依依不舍地把他送走了。
送别楚涵后她也没闲着，萧流光和萧雅瑟兄妹带着萧夫人来捧场了，最令人意外的是萧将军也来了。
这让叶晚晴十分意外，赶紧开了最好的雅阁来招待。
看到一身男装的叶晚晴，萧雅瑟马上就眼前一亮了。
“姐姐若是男子，瑟儿定然非你不嫁了。”
萧夫人笑骂着轻轻打了女儿一下：“快要出嫁的人了还这么不正经。”
萧雅瑟害羞地缩在母亲怀里连连撒娇。
本以为萧将军会不屑士农工商最末等的经商，结果他却出乎意料地开明。
“不错。”他站在窗前望着平静的湖面，听着妻子女儿笑闹的声音，心里是说不出的满足。
连那双严厉的眼睛也有了几分柔缓的神色，桃花眼露出两分温柔风情来。
叶晚晴看了看，想这应该是只对萧夫人才有的神情，萧夫人真是个幸福的人。
“将军倒不嫌晚晴不像个寻常女子那样安分守己。”叶晚晴微微笑道。
萧长安望着这一片和乐融融的景象，开口道：“不论是在朝为官还是征战沙场，其实和经商做生意本质上没什么不同。都是为了民生，若能得百姓安居乐业，叫老夫卸甲归田又有何不可。”
叶晚晴心中肃然起敬：“将军高见。”
萧长安看到他托萧雅瑟拿给叶晚晴的那些金银没有推辞，便知道她不是寻常的闺阁女儿。
心想不论是他自己的女儿还是其他的人家的千金也好，闺阁千金多是娇生惯养，似她这般能放下身段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很少也很了不起。
更何况经商促进交易、丰富百姓的生活，并无半点不好。
叶衍那个老匹夫在朝中左右逢源，整日地浑水摸鱼、曲意逢迎，和其他蛀虫没什么不同，不知怎么却养出这么个厉害的女儿，也是神奇。
大概是过得辛苦的孩子比较早熟，萧长安想，如果叶晚晴是他的女儿，他必定不会让她过得这般辛苦。
叶晚晴和萧将军攀谈着，也没有错过那道炙热的视线。
视线的主人自然是萧流光了，也许是感觉到她和质子的事情，他那双寻常风情无限的桃花眼今日有些抑郁。
对此叶晚晴只能假作不知了。
感情这件事，有了心上人之后便只能对不起其他人了，她只能说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