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么一打趣,氛围轻松了许多。
忽然一阵喧闹传到众人耳中,探头一看,原来是不远处来了些杂耍和摆摊的。
九公主忽然玩心大起要下去买糖人吃,独孤彻怕她乱跑惹祸赶紧跟下去。
夜静依知道萧流光让叶晚晴尴尬了,也拖了这个惹祸精下去买东西。
丫头们早已屏退出去了。
一时之间阁内只剩下叶晚晴和独孤信二人。
“月儿她很单纯。”独孤信自斟一杯饮下。
“作为七殿下的盟友,我自然不会去害你珍惜的人。”但是不代表不会利用。叶晚晴心里补充道。
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独孤信忽然阴柔地一笑:“盟友?叶小姐误会了什么?”
他难得露出这样的表情。
这个朝代女子如何能与男子比肩呢?便是一国之中最尊贵的女人-皇后,那也得像藤曼一样依附于作为皇上的树木生长。
“叶小姐认为一句话,一首即兴附和的曲子,就是合作了吗?”
独孤信在人前总是一副冷冷的模样,很少有这样讽刺人的时候,更少有人能猜得出他本来性格如何。
但是叶晚晴了解他。
这个人生性多疑,这是在试探自己的底牌呢。
雅阁极大,叶晚晴也不直接回应他,信步走到另一旁的书桌前写下了一些名字。
有十来个,又换了一张白纸,写下了十来个名字。
“这张篆书所写的名字是值得殿下结交之人,这张小楷所写到的名字是太子的人,要么除之要么虚与委蛇。殿下看着办。”
接着手没停,又写下一些名字。
在她书写的时候,独孤信走了过来。
心中一跳,她一个闺阁千金居然知道这些名字。
难道是叶衍的授意?
他一直在防太子那边的人,上次叶晚晴的提醒他本来不信,却在紧要关头鬼使神差地想到她的话。
没想到张黎果然是太子的人。
叶衍在右相位置上一直碌碌无为只是讨得父皇开心,难道竟然隐藏这么深?
叶晚晴举起最后一张纸,道:“这里面是当今圣上在朝中的耳目,殿下切不可对其有收买之意,否则容易触怒龙颜。”
独孤信见其中有慕云流这个名字,道:“此人是前朝钦点的金科状元,因惹得皇祖父发怒,被贬千里,如今在个穷乡僻壤做芝麻小吏,为何也不可纳入麾下?”
言下之意就是他确实很好看慕云流的才华,有意收用。
叶晚晴笑道:“不出三月他就要回来了,并且会得以重用。这是先帝为当今圣上留下的忠勇孤臣。贬官不是降级而是保护,殿下纵览史书,知道圣上还是太子的时候,夺嫡之争如何惨烈吧?”
当时齐王、秦王赐死,燕王、赵王贬为庶人,夺爵抄家流放的人数不胜数。
叶晚晴也不急,缓声道:“殿下不信我一小女子也是正常的,只放心去查便是。”
半晌,独孤信道:“这是叶相派你来说的?”
叶晚晴纠正他:“我再重申一次,不是叶相说的,是我说的。”
独孤信笑了,忽然好奇问道:“那萧长安,属于什么人?”
安国将军萧长安,萧流光的父亲。
叶晚晴亦微笑,不开口了。
“等殿下认为晚晴可以作为盟友之后,晚晴再说。”
她在卖关子。独孤信想。
叶晚晴从他的神情看出来他的想法,心中摇头:萧长安哪种都不是。
她从楼上窗子望下去,萧流光也看到她,正拿着一个糖葫芦用嘴型问她吃不吃。
她摇摇头。
而且现在还不到说的时机,时机不对,害人害己。
叶晚晴远目眺望风景,落日流霞便是落日楼的胜景之一。
落日熔金,暖意融融。
当时康氏定是找了富安侯府的力量招来那匹亡命之徒,若不是萧流光有心,今天自己可能已经重下地府或者生不如死了。
看来是已经等不及了,她需要力量。
“那是佛塔吧。”叶晚晴远远地望着一座宏伟的高塔,塔中供奉着珍贵的灵珠。
“我记得是工部尚书杨泰所督造,他是你的人。”
独孤信捏住杯子的手一紧,这是个秘密。
“这几日内你让他加派人手盯紧了佛塔罢,会有人故意纵火毁坏佛塔、破坏灵珠。陛下十分重视佛塔,他会遭殃的。到时候迁出萝卜带出泥,对你的人不利。”
“是太子的人?”独孤信问她。
叶晚晴笑道:“自然。目前来说,没有比他更期待殿下你出事了。”
也就是说还有其他的隐患他还没察觉到了。
独孤信还欲再说,此时九公主带着人回来了,带了许多小吃和新鲜玩意儿。
“刚刚聊了什么呀?”萧流光献宝似得拿来一串精致的冻梨给她,他觉得怪好玩的,想用来讨叶晚晴的欢心。
“我们在说。”叶晚晴拖长了声调,“萧公子这么风流,为何还未纳妾,莫非有难言之隐?”
萧流光的脸一下变得很滑稽可笑,从来都是他调戏别人的,今天他居然被调戏了?
夜静依则在一旁笑到肚子痛。
归程的马车上。
马车一晃一晃,那千日醉后劲极大,叶晚晴刚开始不觉得,一上车就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笑儿则拖了红袖去另一辆马车。
车厢内是叶晚晴静静的呼吸,今天她确实太累了。
楚涵轻轻地抚着她如玉般光滑细嫩的皮肤。
若是教她知道自己此时在车内,肯定又要炸毛了。
像一只不听话的猫。
叶晚晴似乎睡得极熟,找到一个依靠以为是枕头,就紧紧抱住不撒手。
小酒鬼。楚涵暗骂她,心里却柔软得一塌糊涂。
不过喝了酒也好,醉了才说真话,清醒的时候总是装模做样。
他望着禁近抱着自己腰的佳人,轻抚着她的发丝。
道:“我的晚晚,真的没有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