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主看一朵盛开的芙蓉看迷了，好奇道：“这话早上来的时候还是白色呢，这会子怎么变成红色了？”
夜莲妃伸手将那朵浅红色的芙蓉摘下，闻了闻。
她就像是花中仙子一般。
不知为何叶晚晴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她，并不是前世。
“叶小姐知道为什么吗？”夜莲妃冷声道。
叶晚晴福了一福身子，道：“芙蓉的妙处便是清晨初绽时为白色，午间转为深红色，晚间会变成暮紫色。‘晓妆如玉暮如霞’，说的便是芙蓉了。”
夜莲妃神情恍惚地轻抚着芙蓉，道：“叶小姐倒是懂得挺多。”
“晚晴卖弄了。”叶晚晴回应道。
“这花开得真好看，和莲母妃好配呢，莲母妃是我见过最美的人，好像花仙子一样。”九公主忍不住感叹道。
小孩子对美好的事物是非常敏锐而直接的。
夜莲妃被九公主孩子气一般的话逗着了，露出十分令人惊艳的笑容，不过也只是一闪而过。
“再美的花开在不适合的土壤里，结局也好不了。”夜莲妃忽然神色萎靡起来，招呼也不打就翩然离开了。
九公主偷偷对叶晚晴说：“莲母妃性子就是这样冷淡，你不要被吓到了哦。”
叶晚晴点点头。
二人继续走了一会儿就来到了庄严肃穆的慈宁宫。
慈宁宫中燃着上好的檀香，能令人静心。
见到太后叶晚晴吃了一惊，其实太后并不比王氏年纪大多少。却是形色枯槁、容颜憔悴，这等神色即便不通医术的她也知道是久病之人了。
“你就是叶晚晴啊。”太后突然开口。
叶晚晴上前行了个完整齐全的宫礼，拜见道：“太后万安。”
太后在她面容上审视了一会儿，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忽然点点头：“生得倒是很俊，规矩也很好。年纪轻轻少擦些粉也是够美了。”
叶晚晴尴尬，平时她从来不擦粉，只是今天王氏捉着她打扮了一番，其实并不浓厚。
只是估计太后上了年纪，平时又见多了浓妆艳抹的妃子，还是喜欢清新淡雅的好。
王氏怎么也没想到叶晚晴居然还有机缘能够见到太后，所以只按着皇帝的喜好来打扮。幸好没有给自己上浓妆，否则就更尴尬了。
“听说，你救了月儿。”太后闭目养神问叶晚晴。
“这都是臣女应该做的。”叶晚晴前世对这位太后了解甚少，只知道她作为皇后的时候对付其他嫔妃的手段十分狠辣。
“你倒是很会说漂亮话。”太后的语气带了些嘲讽。
九公主也不知道为什么平时挺和蔼的皇祖母突然为难起了叶晚晴。
于是有些心急道：“皇祖母，多亏了晚姐姐，月儿才死里逃生呢。”
太后睁开眼，目中闪过刀光剑影般的厉色：“这么顺利？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巴巴地等着这个机会？！”
叶晚晴赶紧跪下。
其实她已经死过一次，那种痛苦的回忆时刻萦绕在脑海里，反而让她对这一世的一切都毫无畏惧之心了。
只是好奇为什么太后忽然这么针对自己。
“你倒是一心想着荣华富贵、以身犯险，可有为你家中父母着想？如此不孝的丫头。”太后继续嘲道。
九公主吓死了，连忙解释：“皇祖母，晚姐姐不是这样的人……”
太后厉声打断九公主的话：“闭嘴，哀家又没让你说话，让她说。”
九公主也不敢言语了。
她有见过这位平时和蔼的皇祖母处理父皇那些犯了大错的妃子，比母后吓人多了。
常年累积下来的病痛折磨得这位德高望重的太后性情有些孤僻，不发作则以，一发作是极为可怖的。
“回禀太后，臣女不敢贪求荣华富贵，公主金枝玉叶，能与公主结交是臣女的福分和机缘，不敢不珍惜。臣女亦视公主为好朋友。”叶晚晴的声音恭顺却不带任何讨好或者恐惧。
太后刚刚说话太快，此刻气息不平。立马有嬷嬷上前服侍。
叶晚晴接着说：“公主的确是陛下唯一的掌上明珠，也是臣女的朋友，更是太后您无比疼爱、唯一的孙女。
若有任何损伤是我月国之大不幸。当时信王殿下已召众多侍卫仆从救火，侍卫均为男子，公主身娇体贵如何能让男子触碰。
是以晚晴冲动了，事后父亲祖母亦说……”
“巧言令色。”太后不再发怒，说出的话却让人透心凉。
“吵得我耳朵疼，拉下去张嘴三十。”
九公主吓到整个人都是木的，正准备跪下求情。
忽然有女官来报：“太后，质子殿下来探望您了。”
“哦，是那孩子啊。有孝心了，让他进来吧。”太后忽然收敛了戾气，悠悠地叹息道。
“参见太后。”一身银色华服的楚涵进入了大殿。
瞬间殿内年纪稍轻的女官均红了脸，质子长得真是无比俊美呢。
“起来吧，好孩子，难为你还记得哀家。”太后望着楚涵的脸，似乎想起了另一个人。
眼神有些迷离，思绪就飘远了。
楚涵一身气度如月般淡然，道：“闻得最近太后身子不爽，楚涵送来些新配置的药丸来。”
然后好像第一次见到叶晚晴一样，望了她一眼：“这位是？”
九公主忙道：“这是叶相府的大小姐。”
楚涵忽然唇角一勾：“原来是九公主的救命恩人。”
太后见到呈上来的药有一贴清心丸，似是想起了什么事，心中大乱。
道：“涵儿说的是，叶小姐到底是月儿的救命恩人，没得救了命不报恩的道理。”
然后吩咐一位女官：“竹茹，你去取些东西来赏赐给叶小姐。”
叶晚晴心中倒是疑惑重重，怎么楚涵又突然来了？还有太后这忽然大转变的态度？
“哀家是有些病糊涂了，叶家丫头不会怪我这老婆子脾气差吧。”太后瞧了一眼叶晚晴。
叶晚晴赶紧回复：“太后福泽万年，是晚晴不懂事冲撞了太后，该罚。”
“当时那么多人，只有叶小姐冲了进去，真为女中豪杰。”楚涵感叹道。
太后眯着眼望着面前的一对少男少女，男的芝兰玉树，女的容貌倾城。
不由得就让她想起了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