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安到底感兴趣地挑了挑眉。
多少人在他面前都是战战兢兢地说话,这个小女娃不仅不怕,还敢出言讽刺自己,倒是有趣。
叶晚晴道:“将军为国,我为家,二者并无什么不同,都是为了保护脚下这片土地罢了。晚晴是个没用的小小女子,没见过什么市面,也不敢说心怀天下。只知若是相安无事便罢了,若是敢欺到我头上,我必百倍奉还。”
萧长安眼中浮起一丝异色,不知面前这个小女娃是经历了什么,才会有这般坚定的意志。
“更何况,蒋氏不除,想必萧夫人也无法好好养病。”
一语双关。
萧长安忍不住扬了扬嘴角,这个小女娃在威胁自己。
她一边道出萧夫人的病必须靠她的人才能救好,若是萧长安不愿出手相救,也是间接送了自己夫人的性命。
他爱妻如命,怎会放任如此?
叶晚晴这是在有恃无恐呢。
而且蒋氏的所作所为,萧长安如此精明的人怎会不知?
估计自己帮他下了这个手,他心里也正痛快着呢。
叶晚晴接着起身对萧长安一拜,道:“晚晴无依无靠、身如浮萍,唯有几个丫头相依为命,若是连她们的仇都不敢去报,也枉做她们的主子了。求将军帮晚晴逃过这一劫,上天庇佑,见到将军这般慈悲心肠,萧夫人的病肯定能很快好起来。”
良久,直到杯中的茶水凉透了。
萧长安笑道:“有几分小聪明。”
他确实还有求于这个丫头,而且当他从萧流光快马送去的信中得知蒋氏竟敢和林氏两人合谋给妻子下砒霜,这两个恶毒女人的命就已经不是她们自己的了。
也罢,顺手帮她一把,能把夫人治好的话,自己还欠她一份大恩情。
望着叶晚晴灵动而狡黠的眼睛,萧长安想,这个叶晚晴确实不笨,难怪能讨得夫人的欢心。
旁的帮助或者财物将军府有这个自信都能给她,只要能讨得夫人一笑。
拜别萧长安后,叶晚晴回到厢房看丁香。
“小姐?”丁香虚弱地开口。
“哎。”
叶晚晴坐在丁香的身旁,轻轻地抚了抚她眼睛上的纱布。
“不碍事,几日见不着光罢了。回去再请姐姐们帮丁香抓几副药,身上的伤很快就能好了。”丁香怕大小姐担心,解释道。
继而又开口:“笑儿姐姐都告诉我了,谢谢小姐。”
丁香心中一热,有点想哭。
她知道叶晚晴这是在给她出气,其实蒋氏夫人给她造成的伤她自己一点也不怕。
因为她知道,只有还有一口气在,大小姐一定会来救她的,并且会给自己出这口气。
因为她答应了,会护着她的。
临走之前丁香叮嘱萧雅瑟,她的手指约七日之后才能给夫人继续落针。期间只要将最后的那朵雪莲均裁成七份,用普通的方法煎成水,每日让萧夫人喝下即可。
对于蒋氏那个恶毒的女人给丁香造成的伤害,萧雅瑟心中难过极了。
毕竟她是母亲的救命恩人,却因为救了母亲的命卷入萧府的斗争中来。
丁香忽然笑道:“萧小姐若是过意不去,就感谢大小姐吧。”
叶晚晴安抚地拍了拍萧雅瑟的手:“好好保重身子,萧夫人身体好了才能看你顺利出嫁呢。”
萧雅瑟感激地冲她一笑。
说完就回叶府去了。
此时萧长安已入宫觐见完皇帝完毕,令人意外的是,他竟然亲自带着萧流光跟着她们一道前往叶府。
叶衍见到安国将军光临差点乐得发狂,赶紧亲自去招待。
叶晚晴道自己今日陪萧夫人说了许多话有些累了要回去休息,他倒也没在意,一心只想着赶紧和将军府攀上亲家。
自然没空管她,更不会注意到她的丫头为什么带着帏帽。
回到泠月阁中。
看到丁香的样子红袖吓了个半死,把本来要和大小姐说的话都给吓忘了。
笑儿按丁香说的把药材按她念的写成药方,然后到小厨房中细心煎了起来。
丁香被叶晚晴强迫躺在自己的塌上休息,红袖则在塌前按照丁香的嘱咐小心地研磨药粉。
有丁氏的千金方在,丁香的伤应该会很快好起来。
“铛……”
叶晚晴在后院中轻抚绿绮,奏起一支使人心情舒畅的曲子。
她珍惜的人,她发誓这辈子会用心保护。
走神之间,忽然一阵冷清的淡淡香味袭来,一双修长的手覆上了她的眼。
“楚涵,你当我的屋子是你家的后花园么?”叶晚晴有些恼怒道。
自从那次画舫上的亲吻之后,叶晚晴就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对他冷淡点。
松开手,一双像月亮般冷清的眸子正温柔地望着他。
果然是楚涵。
“别生气,下次再也不那样了。”楚涵有些委屈道。
最近他有事要忙,已经有好几天没见到晚晚了。
“你看。”楚涵在她身边放了一瓶药。
叶晚晴拿起来看,白瓷瓶中透出一股冷香,模样有点眼熟。
“是雪莲叶制成的水。你不是担心丫头吗,用它化开之前送你的雪莲丹,好得快。”楚涵淡淡道。
对啊!之前自己从火场里救了九公主,楚涵就送来了一丸珍贵的雪莲丹。
她刚准备拿进去给丁香,却被拉住了衣袖。
回头看见楚涵那如月般好看的面庞。
不由得分了神,被一只小兽的叫声吓了一跳。
“喵!”
一只巴掌大的黑色小猫正稳稳地落在她的右肩,蹭了蹭她的脸。
它的身体是纯黑色的,如黑鹅绒一般光洁柔顺,四只爪子却是雪白的。
它尾巴尖有一圈雪白的毛,金色的双瞳正可怜地望着叶晚晴。
“哪来的?真可爱!”
叶晚晴忍不住摸了摸它的可爱的小脑袋,小猫感受到新主人的喜爱,又使劲蹭了蹭她的手。
可恶!晚晚都没有对我这么亲近。
楚涵心里有点不悦,接着又觉得自己可笑,居然和一只猫吃醋。
果然恋爱使人幼稚咩?
罪魁祸首的一人一猫正在很开心地一个摸一个蹭,丝毫没有感受到旁边哀怨的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