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玉神色复杂的望着眼前这个人。
“陛下？”
“目前的朝堂离可让我完全左右的状态还相差甚远。”
皇帝站在钟离玉面前，缓缓抬头，望向远处。
“阿玉，你我一同长大，虽非亲生兄妹，却胜似亲生。当日若非你和皇叔，只怕我早就死在了先太子的刀下。我知你父亲和兄长是父皇信赖的纯臣，不喜弄权。可如今朝廷是用人之际，方寸之间，未免杯弓蛇影。我身边可用的人除了皇叔唯有你，所以你若是愿……”
“陛下！”
皇帝这话说的走心，可钟离玉却听得心惊。
她及时打断了皇帝的话，后退一步跪下。
“陛下对钟离家恩重如山，臣女感激。只是如今这局面，还望陛下能为臣女指一条明路。”
钟离玉垂眸，用力拜了下去。
毫不犹豫的拒绝，让皇帝下意识张了张嘴，微微出神。
钟离玉的态度虽在他的意料之中，心里却不免还是有些难过。
“阿玉，你要和我这么生分吗？”
他望着钟离玉，难掩眼里的失望。
“陛下，您忘了，臣……妇是汝阳候少夫人钟离玉，并非您的战友赤蠡。陛下所言，臣妇惶恐，还望陛下莫要再说了。”
方才在话语间溢出的亲切在刹那间消失殆尽。
皇帝收敛神色负手踱步，有意和钟离玉拉开距离。
沉吟片刻后，皇帝说道：“钟离玉，这其中的利益纠葛，你既已明白几分，便应知晓要摆脱并非易事。”
钟离玉咬了咬唇，目光坚定地看向皇帝：“但臣女相信，陛下定有法子。”
皇帝微微眯起双眸，注视着钟离玉，良久才道。
“朕为何要帮你？”
钟离玉微微凝眉，似乎是在犹豫。
皇帝自嘲似的笑了笑。
“你是这样，皇叔也是这样，难道朕登基了便不再配做你们的好友？”
钟离玉垂眸不敢回答。
半晌后，皇帝终究还是叹了口气。
“帮你可以，但你需得为朕办一件事。”
钟离玉毫不犹豫地应道：“但凭陛下吩咐。”
皇帝抬抬手。
“你先起来。”
钟离玉迟疑了一秒。
“起来！”
钟离玉缓缓起身。
皇帝走到案边，将一份奏折递到了她手里。
“看看这个。”
钟离玉迟疑了一秒，最终还是拗不过皇帝炙热的眼神，只得伸手接过。
上面的内容，钟离玉只看了一眼瞳孔便猛地一缩，心里顿时涌起了一阵惊涛骇浪。
“奏折所书可是真的？”
皇帝缓缓摇头，“朕不知，正是因为不知，所以才想要你帮忙。”
钟离玉心头一紧。
皇帝继续道：“汝阳候是旧氏族的核心势力之一。你知道朕推行新政，大部分的阻力都来自于这些旧姓氏族，他们总是搬出祖训，搬出道理在朝堂上挟制于朕。此事若真，便可大大削弱他们在朝中的话语权。”
钟离玉心中了然。
“所以陛下是希望我借这次嫁入候府的机会探一探候府的虚实？”
“是。”
皇帝并没有掩饰自己的疑心，“朕，相信汝阳候的人品，但汝阳候身边的人，朕信不过。”
钟离玉骤然沉默，她深知一旦卷入党争，那其中的艰难与危险便难以估量。
“事成之后，朕自会赐你和离圣旨，到时候无论你是另嫁他人还是有别的打算，朕都不会阻止你。”
“陛下此话当真？”
皇帝点头。
“金口玉言，自然当真。”
钟离玉细想片刻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七日，陛下给我七日，我一定查清内幕。到时还请陛下赐臣女和离圣旨，放臣女回到北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