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寒潇顺势拱手。
“破虚营，十九司斥候，代号肃水。”
“白杆营，斥候令傲雪。”
钟离玉也用军礼回应。
她上下打量了段寒潇一眼。
“所以那日，肃水兄是回京探查消息？”
段寒潇没有否认。
“是。”
钟离玉目光犀利。
“查什么？”
段寒潇面不改色。
“军需案。”
“哪一桩？”
“洪崖坡。”
洪崖坡？
钟离玉脸色微变，这个地方，便是她兄长战死之处。
此人说他回京城是为了查案，这是不是说明，此役确实有异？
“姑娘来自白杆营，应该知道洪崖坡一战钟离将军以命相抵才换的我军生机，损失惨重。”
钟离玉收敛了神色。
“是。”
段寒潇心中一动。
“姑娘可也是为此事回的京城？”
钟离玉垂眸。
“是。”
段寒潇抱着胳膊，缓缓向她逼近。
“我只知白杆营有为叫赤蠡的女将，面如罗刹，杀敌披靡，姑娘可认识？”
“这北境军中，谁不认识赤蠡将军。”
钟离玉微微蹙眉。
“你到底想要问什么？”
段寒潇低头笑笑。
“听闻赤蠡与钟离将军关系匪浅，不知姑娘可知道他们是何关系？”
此时，楼下的北辽暗探似乎有了新的动静。
几人酒足饭饱，已然是准备离去。
“将军们的事情，我自然不知。”
钟离玉并不上钩，而段寒潇似乎也不在乎钟离玉的回答，见外头的北辽人要离开，抓起剑便要出门。
钟离玉叫住了他。
“你去哪？”
段寒潇看了她一眼。“北辽与我大燕军队并无冲突，如今休战期间突然出现，我怕对方没安好心。”
见钟离玉沉默不语，段寒潇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令牌塞进了她的手里。
“两个时辰后我若没回来，你便带着这个腰牌去破虚营找支援。”
钟离玉蹙眉。
“你凭什么使唤我做事？”
段寒潇看了她一眼。
“破虚营和白杆营都是边境守卫营，如今既一起发现了异常，自然要携手并济。在京城时你既查到了宫里，相必也是为了洪崖坡之事，既如此，合作一回，又有何妨？”
钟离玉望着段寒潇，神色意味不明。
“既如此，我与你同去岂不更好？”
“两人同行，太过惹眼。”
段寒潇将令牌塞进她的手心。
“我一人去便可。”
说完，段寒潇不再犹豫，推开门便融入了夜色之中。
钟离玉盯着段寒潇离去的背影，握紧了手中的令牌。
*
那群北辽暗探离开客栈后并没有在镇上闲逛，而是一路加快脚步，直接进入了雪狼屯。
边境的夜晚寒风凛冽，吹得段寒潇的衣袂猎猎作响。
北辽暗探一路下行没有休憩，一直到进入雪狼屯腹地，才停下了脚步，生起了火。
见他们停下，段寒潇并没有隐藏在暗处继续观察，而是十分坦然走上前。
北辽人见到段寒潇，也没有戒备，反而用流利的北辽语言开口说了什么。
双方似乎早就相识，一番交谈后，为首的北辽探子还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东西，交给了段寒潇。
做完这些后，这些北辽探子便灭了火，三三两两的散开来。
拿了东西的段寒潇，则转身往回走。
等他走到一处僻静之地，段寒潇忽然顿住了脚步。
他目光微沉，缓缓回头看向一旁的乱石堆。
“既然看到了，那就出来吧。”
从乱石堆后走了出来的，果然是钟离玉。
此刻她的眼中没有情绪，只是充满了疑惑和警惕。
段寒潇叹气。
“不是要你在驿站中等我吗？”
钟离玉面无表情的望着他。
“你会北辽语？”
“大燕的探子，会北辽语不正常吗？”
“会北辽语正常，可你为何要特地支开我？”
“你误会了。”
段寒潇直视着钟离玉的眼睛。
“我是在查案。”
钟离玉挑眉。
“与北辽探子勾结，这也是为了查案？”
段寒潇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
“北辽并未统一，探子归属意识不强，方才我谎称是他们六王的人，与他们交换情报，他们信了。”
“既如此，刚刚为什么不说？”
钟离玉紧盯着段寒潇，向前迈了一步缓缓举起剑。
“破虚营十九司负责的是军械后备，不会派探子查案。况且破虚营并不属前驱部队，你的武功这般好，若是投身破虚营，恐怕早就是有名的校尉了，为何我从未见过你。”
段寒潇沉默片刻，刚准备开口，却猛地感觉到一阵锐利的剑气，擦着自己的侧耳，直逼钟离玉的心口而去。
段寒潇脸色骤变，猛地伸手将钟离玉拉向一旁，险险避开了致命一击。
“谁？”
钟离玉怒喝一声，目光凌厉地朝着剑气袭来的方向看去。
此时，黑暗中缓缓走出一个身影，一身黑衣，蒙着面，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
钟离玉神色一凛。
“西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