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并不知道钟离玉和赵陵峥之间还有这么一段事。
听钟离玉这样说,一时也愣在了哪里。
钟离玉也不管陆氏是真不知还是故意装傻。
她起身理了理长袍,抬头眼神坚定地看着陆氏。
“夫人,不必再惦记我的嫁妆,与其说这些有的没的,不如早些去外头凑银子,我的钱,绝不会轻易拿出来。”
陆氏没想到钟离玉说话竟一点不留情面,一时间气得胸口起伏不定。
“侯府收留你这个孤女,你不仅不知感恩,竟还恩将仇报?”
钟离玉冷笑一声,“感恩?候府对我有什么恩?大婚当日抬妾打我的脸,如今更是直接开始图谋我的嫁妆了。夫人,这婚事本就是你们诓骗而来,为的就是吃准了我钟离家无人为我撑腰,想要拿捏我这个孤女吧。”
“你!”
被钟离玉挑明心思的陆氏一时急火攻心,胸口一阵剧痛。
眼见她捂着胸口缓缓倒下去。
钟离玉并不害怕。
瞧着者陆氏脸色红润,气是真的,晕恐怕也多半是真假掺半。
恰好此时,赵陵峥从门外走了进来,见到母亲躺在地上不由得一惊。
“母亲这是怎么了?”
昨日从钟离玉处出来,赵陵峥本想着去账房支些银子应急,谁知赵管家听到他要支银子脸都绿了,苦口婆心说了一大堆府里的难处。
赵陵峥本就是个花花公子,平日只知道花钱,却并不知道府里竟然这么穷,一时间也有些不知所措。
无奈的他空着手回来。
心里只能安慰自己,钟离玉要还钱是说气话。
他们夫妻一体,钟离玉又如何真的会找他要钱。
不过就是想让自己给她服软。
赵陵峥本是不想服软的,可听赵管家提候府的难处,便想着,自己牺牲点也没什么,大不了就给钟离玉说点软话。
谁知他前脚刚踏进钟离玉的院子,就见她将自己母亲气晕在地上。
看到儿子,陆氏仿佛看到了救星似的猛地睁开眼,她颤颤巍巍举起手指指着钟离玉。
她本想怒骂一通,可见到儿子忧心的样子,忽然眼珠子一转,又捂着胸口软了下去。
钟离玉不由得佩服这陆氏的演技。
“哎哟,哎哟峥儿,我这心口绞痛,怕是旧病复发了……”
一边说,她还不忘用手指着钟离玉,“你来的正好,你快来劝劝阿玉,让她把银子拿出来救救侯府,咱们为了娶她大肆操办,好几个商铺都亏空了,我问她要些银子周转,她竟敢辱骂于我!你快好好教训她,让她快些把银子拿出来!”
赵陵峥原本对钟离玉怒目而视,可听到母亲最后的话,一时便愣了。
他看了看钟离玉,又看了看母亲,顿时面露难色。
钟离玉眼里毫不掩饰嘲讽。
“世子,昨日你说的还钱,今日可准备好了?”
赵陵峥尴尬地低下头,“这……”
钟离玉嘲讽道:“看来世子果真是诓骗于我。”
赵陵峥觉得脸上挂不住,看钟离玉眼神挑衅忍不住就暴怒起来。
“钟离玉,你何苦如此咄咄逼人?我说了银子我会还你,但侯府如今确实困难,你就不能通融一下?”
钟离玉不为所动。
“候府经营不善不是我的错,我没有义务用自己的嫁妆来填补。”
“为了娶你,我们候府掏空了银子!你怎么好意思说这种话?”
钟离玉扭头凝视陆氏,“你赵家欠我的,除了两株名贵的灵芝,还有三千五百两白银。你们说大婚花费昂贵,可贵府的酒席是陛下支的银子,乐师只来了半日,宾客的回礼也并未安排,算来算去也不过就是些场地的布置,算你用上京城最好的料子,三千两足矣。”
钟离玉冷冷望着她。
“候府亏空,分明就是你们自己经营不善,还好意思拿筹办婚宴花钱来哄骗我,真当外人都是傻子?“
赵陵峥脖子一梗。
“你一个女人懂什么经营?看得懂账本吗?就知道说我们经营不善?”
“何须看账本?”钟离玉冷笑,“城中那个绸缎铺子,地段极好,可一日访客不过数十人,何来盈利?怕是早就入不敷出了。”
钟离玉说完也不顾赵陵峥脸色如何,直接挥手转身往里屋去。
”太后说的一点都没错,汝阳候的高风亮节,全被你们败坏了。”
赵陵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被钟离玉数落地哑口无言。
陆氏此刻的脸色也难看的吓人。
她想不到钟离玉一个从未当过家的闺中女子竟对候府开销之事了若指掌。
若是如此……
陆氏的眼里闪过一丝狠戾。
看来势必要让她答应接下管家权才是。
钟离玉原本还只是怀疑,如今几乎可以确定,候府非要促成这门婚事,只怕想的便是吞没嫁妆来填补府里的亏空,只是堂堂候府混成如今这个样子绝非只因经营不善,想必其中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内情。
思索片刻后,钟离玉心里忽然有了主意。
“凌霜,替我梳妆,我要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