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门关上的一瞬间,钟离玉猛地吐出一大口血,心口处传来的剧痛让她膝盖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小姐!”
紧跟着进来的凌霜见状吓了一跳,猛地扶起她。
钟离玉抓着凌霜的手,虚弱的抬头看了她一眼。
“不碍事的,只是气血上涌,催发了体内压制的毒,吐出来就好了。”
凌霜心疼地看着她。
“小姐,你都这样了,还要回侯府吗?”
钟离玉目光坚定,“侯府,我是必须要回去的。”
“可您身上的毒……”
“这毒虽来自西夏,汝阳侯与那神秘人勾结,手中必然有解毒的法子。”
凌霜恍然大悟。
“小姐,汝阳侯处心积虑,他能把解药交出来吗?”
“容不得他不允许。”
钟离玉的眼里闪过一丝狠戾,“能死里逃生留一条命回来,那就说明老天都在给我机会,汝阳侯不好下手,可别忘了他还有个儿子,只要能报仇,我也不介意心狠手辣一回。”
凌霜见钟离玉双眼发红,脸色苍白的样子早就已经心如刀绞。
她的小姐从来都是高贵矜持,何曾有过这样痛苦破碎的样子。
汝阳侯府当真是该死!
“可小姐,那汝阳侯心机深沉,你在侯府根基尚不稳固,您若是回去了,岂不是四面楚歌?还有您这毒随时都会发作,万一……”
“那倒也不怕。”
钟离玉缓缓起身,从供着的香案下掏出一个用红布包着的药瓶。
将里面的药取出给钟离玉服下后,她的脸色才终于好了些。
“义焯姑姑的药可压制我体内的毒三个月。”
她调好内息缓缓起身,将那小小的药瓶攥在了手里。
“我想时间应该足够了。”
她拍了拍凌霜的手,“这次回侯府和上次不同,汝阳侯怕是处心积虑要除掉我,你就不用跟来了。”
“不行!”
凌霜顿时激动起来,“小姐,你如今中了毒失去了内力,若是身边还没有人照顾,要我如何放心,这绝对不行!”
“凌霜,你听话。”
钟离玉眼里闪过一丝无奈。
“殊相寺的供奉不能没有人照料,你留在这里也是替我办了一件大事。”
“小姐少蒙我了!”
凌霜急得跺脚。
“这香案师父们就能供养,何须我在这里盯着?小姐分明就是想撇下我自己去冒险!奴婢知道自己笨,可小姐这次若是不带上我,我宁可一头撞死,也绝对不一个人在外头享福。”
凌霜的倔强似乎也和自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钟离玉叹了口气。
“罢了,也知道拗不过你,既然如此,那我便带你回去吧。”
凌霜擦干眼泪,终于露出了一抹笑意。
“那小姐,我们现在就收拾东西吧。”
“不急。”
钟离玉低头淡淡的笑了笑。
“就算要回去,也不能自己就这样回去。我半月前不顾伤重提前回到京城,就是为了赶在赵枭回来之前提前筹谋。如今,鱼已经咬饵,我们自然要看看,这出戏如何唱下去。”
*
从殊相寺离开的汝阳侯,脸上的表情格外的阴沉。
这呼延单德做事竟然如此不靠谱,传过来的消息,明明是钟离玉已经坠崖身亡,他派去的眼线也说,亲眼看到了尸体。
那这钟离玉是如何死里逃生的?
汝阳侯眉头紧皱,他不由得开始怀疑呼延单德。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永远的朋友或永远的敌人。
呼延单德如今已经成了西夏太子,自己也如愿争下了军功,拿下了东区守军一职,那这个联盟是否还有存在必要,就不得而知了。
想到这里,原本打算派杀手伏击钟离玉的赵枭忽然改了主意。
若是呼延单德真的和钟离玉勾结在一起,那自己倒是要重新计划之后的事情了。
京城不比北境,他携军功而来,得了封赏后必有是非。
若是杀了钟离玉,只怕太后那里骗不过去。
想到这里,汝阳侯心里已然有了计较。
钟离玉的事情不急,如今最要紧的,是要将之前侯府的烂账处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