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纷纷派了楼里最伶俐的姑娘,拿着账本就往侯府去。
侯府门口,一下子热闹非凡。
那些姑娘们统统围在侯府门口,娇声细语,求着门房通报。
门房也是一脸为难,这事儿他可做不了主。
无奈,他只能将消息逐层上报,最后告到了张妈妈哪里。
消息很快传到了钟离玉那边。
“少夫人,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竟闹出这样的事情。现在咱们侯府门口围满了花楼的姑娘,都想让咱们拿银子出来呢。”
钟离玉不紧不慢地低头笑笑。
“让门房递话,就说,这些银钱是世子自己在外面欠的,要要只能问世子要。咱们侯府的账,那每一分每一厘都是有其出处的,这次的恩赏是陛下所赐,若是让陛下知道我们用赏赐去填补了花楼的赊账,那可是大不敬之罪。我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妇人,担不得这样的罪。”
门房得了话,如实传达给了在侯府门口等候的姑娘们。
姑娘们一听,顿时傻了眼。
“这可如何是好?这世子爷要是愿意给早给了,哪需要拖到现在啊!”
“世子哪里能有钱呢,难道我们就这么吃了哑巴亏?”
一位姑娘着急地说道。
“不行,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再去求求少夫人。”
可无论她们如何哀求,门房都表示他已经无能为力。
吃了闭门羹的姑娘们垂头丧气地在门口等着。
要不到钱,他们可是不敢回楼里的。
忽然,另一位姑娘眼珠一转。
“对了,红烛姐姐不是被世子接进府里享福了吗?她是侯府里的人,多少都是能说上话的,咱们想办法去找她帮忙要钱。”
姑娘这样一说,众人顿时都觉得可行。
于是姑娘们又拿了自己的贴身信物让门房找红竹。
门房没办法,只能又如实告知张妈妈。
得知此事的钟离玉,脸上露出了一个微妙的笑容。
“如此甚好,他们姐妹情深的,咱们自然不能做坏人,你让小丁好好应付,一定要让她们顺利见到红烛。”
有钟离玉暗中的推波助澜,不过半日,这些姑娘便顺利见到了红烛。
然而听说她们来意的红烛并没有什么喜悦之情。
这几天,红烛的心情早已一落千丈。
入了侯府的日子本就过的苦不堪言,原以为少夫人大赏下人,她们这些个名义上的通房也能跟着的赏赐。
谁知,眼见各方各院的下人都拿了银钱被褥,连浣洗恭桶的杂役都得了两件全新的袄子。
她们这些贴身服饰世子的姑娘,却是半点恩赏都没有。
最后,他们实在是没忍住,便找了个由头,私下去问了少夫人身边的凌霜姑娘。
凌霜姑娘一向和善,见她们着急也是一脸的为难。
“诸位姑娘,侯府有侯府的规矩。这次的赏赐倒也不是我们少夫人随心所欲的赏的,那是补发前些日子侯府拮据时压着的月钱和年前的年赏。你们来的时间短,且都没有正经名分,府上并无你们的名录,自然,也不再补发月例银子的名单之内。所以,你们这些时日的开销都是挂在世子阁中的,而世子名下,早就已经没钱了。若不是少夫人兜底,只怕你们连饭都吃不上了。”
红烛听了便觉得委屈。
“那照这么说,咱们岂不是连府上最低等的下人都不如?凌霜姐姐,你能不能求求少夫人,让她和世子提一提定名分的事情?咱们这些人,也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哪怕是个贱妾,通房的名份也好比现在吃喝都得看人脸色的好啊。”
凌霜叹气。
“世子荒唐,侯府毕竟是勋爵之家,侯爷如今正得圣上眷顾。若是此时大肆纳妾,传出去多少是个把柄。姑娘且宽心,我们少夫人说了,等坚持个一年半载的,等到世子在兵部站稳脚跟,她自然会求侯爷松口,给诸位一个名分的。”
“这要等到猴年马月去!”
红烛顿时便急了,“凌霜姑娘,我实在是等不下去了,求求您给我指一条明路吧!在这侯府的日子,我备受冷落,处处被刁难,这日子过得竟还不如在外头当歌女!”
凌霜还是一脸的抱歉。
“红烛姑娘,我实在也是没有办法,不然您便去求求世子吧。其实只要您得宠,世子愿意赏赐您,那怎么也比跟着夫人做下人强。”
凌霜疏离的笑笑,“您是姨娘,我是下人。咱们终究还是尊卑有别,您求我,实在是折煞奴婢了。”
尊卑有别?
红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自己这到底算是哪门子的尊。
莫说凌霜了,就连张妈妈身边跟着的,那个厨房管碗碟的四喜儿,都比现在的自己要光鲜亮丽。
想到这,又看着眼前不知内情,还在求自己想办法的姐妹们。
红烛实在是有苦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