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些，他忍不住地叹气。
“你替身的戏，偶尔上上阵就好，按理说是最轻松的，怎么会中暑进医院呢？剧组有没有防护措施——”
这是一句实实在在的外行话。
白灵音不禁苦笑起来，“武替是最辛苦的，专门做演员无法完成的高难度动作，妹妹这些天没来剧组，大戏小戏都是我拍，她肯定在外面忙，也很辛苦。”
白鸿图顿时想起他在路上搜到的vlog。
土豪千金的一天……多么轻松惬意，何况那栋楼顶豪宅是他送给妻子的，因为地段在市中心，有些吵闹，雪夫人说不如留给灵音回国住。
白婉儿究竟什么时候搬了进去，他竟然丝毫不知情。
最重要的还是他当年受好友所托，承诺一定会养大白婉儿，眼看孩子成人了，却突然对外公布她是白家亲女儿，白鸿图难免不多想。
“爸？”
见他走神，白灵音忍不住唤了一声。
白鸿图立刻回过神，“没事，想起工作的事情了。”
三人简单地办了手续，刚出院，言莉一通电话打了过来，说前两天在礼服上动手脚的嫌疑人找到了，让白灵音尽快来公司。
挂了电话后，白灵音对开车的青年轻声道，“小李哥，麻烦前面路口停一下，我回公司有事情。”
“刚出院就去工作。”白鸿图皱起眉，“你的经纪人未免苛刻了些。”
白灵音无法解释，要是让她爸知道有人暗算她，想让她在发布会上走光，岂不当场勒令她罢演回家？
于是，白灵音只说了句“莉姐她人很好”，便坚持要回公司，白鸿图说服不动，索性由她去了。
车门关上后，只剩下白鸿图与青年两人坐在车里。
白鸿图突然发出一声叹息，“你看她，什么时候才能把演戏的用心放在公司上？”
青年避重就轻地回答，“演戏什么的先不说，老板不觉得大小姐对待工作的认真劲，像极了您吗？”
白鸿图这么一咂摸，不禁笑出声来，“那当然，我女儿嘛。”
鼎兴影业公司。
楼上办公室的门虚掩着，每当有人路过，都会下意识地崩起神经，加快步伐离开这里。
因为公司里最让人闻风丧胆的女魔头就在门后。
此刻，言莉翘着二郎腿，把一大堆照片丢在桌面上摊平。
她面前站着两人，分别是白灵音和公司里的化妆师。
“我叫人查监控，挖出那几天进过更衣室所有人的账号，又层层追踪，发现有个小号昨天晚上炫富，先买了几个限定包，又买了一枚钻戒，接着跑去吃大餐，那些刀叉汤匙被擦得闪闪发亮，映出了她的脸。”
言莉随手拿起一张照片。
白灵音接过，对比起旁边化妆师的脸，果然一模一样。
化妆师意识到不太对劲，急忙申辩起来，“女人哪有不花钱的？我花自己的钱又不犯法。”
“哈。”言莉勾起嘴角，盯住化妆师皮笑肉不笑道，“一晚上消费十万多的富婆，何必来我这儿打工，起早贪黑只为挣那几千的工资？”
“我……反正那些钱是我自己攒下来的！我花自己的钱公司管不着。”
办公室里静了一瞬。
言莉手指不耐烦地敲着桌面，开始想办法让对方松口。
这时候，白灵音走近几步端详起面前的人，“我们见过几次，还聊过天，记得你说儿子在乐乐小学读书，一年级一班，品学兼优。”
化妆师猛地抬头，眼神震惊中透着慌乱。
好端端的提她儿子做什么？
白灵音扯了扯嘴角，看似温和优雅，然而眼底藏着刀光，“我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为什么害我？”
化妆师立刻回过神来，“凭几张照片就说我害你，你有被害妄想症吧！昨天我心情不好，想花钱买个好心情，碍着谁了。”
她死活不肯松口，白灵音也失去耐心，倏地收了脸上的笑。
“划破礼服的是修眉刀，我看到礼服线头上还残留着几根眉毛！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只要我们对礼服品牌方公开道歉，说公司混进了不干净的人，顺便开除你，到时候你想在圈子里混下去也难。”
这话的意思摆明了是威胁。
化妆师顿时气笑了，“你哪来的权力开除我？”
原本一言不发的言莉突然出声，“她没那个权利，我有。”
“莉姐你……”
化妆师愣住，呆呆看着两人，发现她们视线如出一辙的冷漠。
白灵音和言莉没有事先沟通过，但是两人在这种时候，都坚定地选择了吓唬她。
化妆师被两道压迫人心的视线盯住，心理防线逐渐崩溃。
她生怕言莉说到做到，真不给她在圈子里留条活路，倒不如乖乖认罪，求言莉网开一面放过她。
“莉姐我错了，我鬼迷心窍，有人塞给我一笔钱逼我做事，他还威胁我——”
“谁塞的？”
“天太黑，我没看清那人的脸，是个男人，很高，说话时混着一点燕京口音。”
听到这里，言莉朝白灵音投去一瞥，眼里带着点询问的意思。
白灵音心生疑惑，她什么时候又得罪了燕京的人？
见那边一时半会摸不清情况，言莉移开视线，望着化妆师淡淡道，“既然你主动承认，那就赔了礼服的钱，去财务领工资吧，记住，这是看在你工作多年的份上才从轻处置。”
“还要赔礼服的钱……”化妆师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出去。”言莉懒得多看她一眼。
等她离开后，办公室只剩下她们两人，言莉才开口，“苏青是土生土长的燕京人，她身边人喜欢用些亲戚朋友。”
经她一提醒，白灵音顿时想起那次发布会上的小风波，眉头逐渐皱起，“她提前让助理通知过，所以知道我一定会避开蓝色，穿别的礼服。”
言莉低头沉思起来。
白灵音边梳理整件事的过程，边低声喃喃，“如果我在发布会上走光，对她有什么好处？”
言莉突然玩味地一笑，“舆论焦点会转移，你成了一个想博出位毫无底线的污点艺人。”
“那么——”白灵音突然想通什么，不由得心头发凉，“她粉丝打我这件事可能还有人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