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张小虎陷入了沉思，黄牛说：“你看这么辛苦，我要你三百块一个号你不亏的。”
然后黄牛一指角落里面的那群人：“看到他们没有？他们虽然没有带被子衣服，但是他们是病人家属，通常他们会两个人一组轮班，等挂到号了，第二天再卖给那些没挂到号的人。”
张小虎有些不能理解，怎么挂号的都是不需要的，他们要是这样做，那些真正需要看病的人怎么办？
黄牛解释道：“其实他们也不容易，看病住院哪个不花钱？他们要照顾病人，自己无法出去赚钱，就只能通过这种手段挣点钱补贴点家用了。”
张小虎白了他一眼：“那你们呢？”
如果不是这些黄牛的存在，那自己今天不仅不用多花钱，甚至都可以在今天就做完检查。
就在医生们下班的时候黄牛立刻拉着张小虎往前面跑去，两个人立刻就占了两个窗口。
“这人是谁啊，怎么看起来有点面生？”
听到这个声音黄牛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诚哥，您今天来这么早，这是今天的收入，麻烦诚哥您点一下。”
说着就从包里面拿出来了一沓钱，然后恭恭敬敬的递了过去。
那个被叫做诚哥的人嗯了一声，数了一遍然后脸色一变：“这还少了四百块！”
黄牛立刻解释道：“诚哥，我今天就卖了八个号，您看这上面，不是还有两个号嘛。”
可是诚哥却恶狠狠说：“你卖多少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们可是说好了的，我给你十张票，你每天给我两千块钱，怎么，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黄牛惶恐道：“没有，诚哥，实在是我……”
“别解释了，卖不掉是你自己不努力，你要是还想干就把剩下的四百补上，不然的话，哼哼……”
黄牛这才不情不愿的从口袋里面把钱拿出来，可是刚一拿出来就被诚哥抢了过去，诚哥数了四百块出来，然后把剩下的钱丢给了黄牛。
“我这人最讲信誉了，你今天卖了八个号，我再拿了四百，你不也还赚了四百块钱？”
“是是是，诚哥说的对，感谢诚哥给我机会，谢谢诚哥。”纵然黄牛心里面有一千个不满可他也不敢发泄出来。
诚哥很满意黄牛的表现，冲着张小虎一努嘴：“这是你新收的小弟？他一天想要多少个号？”
张小虎抬眼看去，只见这个被称作诚哥的人长着一副络腮胡，正凶狠狠的盯着自己看。
“诚哥，这是我乡下的一个亲戚，他家里穷，买不起号，所以我带他来排个号，诚哥您看，他这件外套还是我借给他的呢。”
诚哥上下打量了一下张小虎，然后伸出了手。
张小虎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疑惑道：“你什么意思？”
“你在我地盘上排队，不得给个茶水费？”
张小虎实在没想到这个年代还能遇见这种事，他真要拒绝，黄牛连忙拿出一百块放在了诚哥手里面：“诚哥，我这亲戚乡下来的，没见过什么世面，还请诚哥大人不记小人过，他的茶水费我替他孝敬您老人家了。”
诚哥把那一百块塞进了口袋里面，嘲笑道：“看来还真是你的穷亲戚，不过我把丑话说在前面，如果让我知道他也是来倒号的，后果你是明白的！”
“我明白我明白。”
等那个所谓的诚哥走了之后，张小虎气愤的问黄牛：“你就这样让他欺负？”
黄牛把带来的被褥铺在地上，然后坐了下去：“那能怎么办？他要是不同意我也倒不了号啊。”
真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对于这种人张小虎实在是无话可说。
“拿来。”
看着黄牛伸过来的手张小虎不解道：“什么？”
“茶水费啊，这一百块钱总不能真让我替你出吧。”
“你不是一个号能赚一百块吗？就算今天你少卖了两张，他拿了四百，你也赚了四百，这四百里面还有三百是我的呢。”
“大哥，我也不是天天能卖完的，卖不完的他也算十个号，我是运气好才能赚点，运气不好我还得欠他钱呢。”
张小虎不情愿的给了黄牛一百，问道：“省里面的医院都这样吗？”
黄牛拿着那一百看了看，确定是真的后说：“也不是，像龙家开的医院就不允许倒号。”
又是龙家，张小虎接着问：“这还分谁家的？难道不都是国家的吗？”
黄牛叹了一口气：“也是会有私立医院的嘛，而且在省城里面的医院大多数都是王家把控的，他们说行就行。”
“王家？他们哪里来的这么大权力？”
“你不知道医药联盟协会？整个海东省的医疗药品都归他们监管，而王家就是这个协会的掌权人。”
张小虎有些惊讶：“不是说医生都是救死扶伤的吗？”
“救死扶伤？”黄牛冷笑了两声：“有钱就救，没钱连扶都不会扶你！”
财帛动人心，只是……
张小虎问道：“这个事情就没人管管？”
“管，怎么不管，挂号一般都是几块钱十几块，专家号贵一点，百来块钱，但是你也看到了，这么多黄牛在，真正来看病的自己哪里挂的上号？”
“那你们……”
黄牛哼哼了两声：“我们？你不会以为是我们让你们挂不到号的吧？”
张小虎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狗屁！”黄牛骂了一声然后继续说：“我们哪里有这个本事？算了，这事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你猜一猜，那个诚哥是给谁做事的？”
“难道是王家？”
黄牛打了一个响指：“回答正确！但是没奖；王家表面上说着要让所有人都看得起病，实际上他们让人把号全部买完，然后再高价卖出，最后多卖的钱又到了王家手里面。”
说到这里黄牛啐了一口：“真是塔嫲又当又立的玩意。”
张小虎没有接话，他知道，这些事情远远不是他所能够解决的。
末了黄牛凑到张小虎旁边低声说：“晚上睡觉不要睡太死了，最好是靠着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