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上前几步,停在距离宋安歌一步左右的距离处,嫌弃的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雕花床,瘪嘴嘟囔道:
“闻不到你的气息,我睡不着。”
“你……你当真忍心让我躺别人睡过的床?”
窗外虽没有猛烈的朔风呼啸,却也寒风阵阵,呆在这种天气下一整晚,还不得冻透整个人。
她蹙了蹙眉心,说道:
“不行。”
瞧着对方绝美的五官委屈得皱在一起,抓着奶酥包的手微微颤抖着,她心下一软,解释道:
“这件屋子就是我小时候用过的,不是别人躺过的。”
“以前我和哥哥共用听竹阁,我现在睡得主屋曾经是哥哥的居所。”
玉渊指着秀气精致的小枕头,突然出声道:
“这个被子和枕头……不会也是你小时候用过的吧?
宋安歌没料到对方会问这个,登时愣住了。
枕头的确是她的,刘 玉芝说要留作纪念,就没扔,而是洗干净了枕套放在这。
被子却是宋安业的。
她以为玉渊在嫌弃,没敢多说,开口道:
“不过明日就给你换新的了,今日 你先将就一下吧。”
不成想,方才还一脸委屈的玉渊飞快变了脸,眨眼间,他坐上了床榻,还爱怜的抚摸了安歌小枕头,喜滋滋说道:
“不必了!就用这个!”
“这个房间离你的屋子也近,方便我第一时间冲过去。”
宋安歌瞧着他这样子,最终深深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翌日,宋安歌照常起床梳妆,用过早饭后,对一直照顾她的兰婆子说道:
“劳烦兰妈妈带人打扫整理一下小客房,以后我的侍卫玉渊就住那里了,方便保护我。”
兰婆子点头应下。
她这才去找玉渊,还没进门,她就听到了对方与侍女调笑的声音:
“你叫月桃对吧,果然肤白若皎月光,甜美胜蜜 桃呢!”
“我以前最擅长作美人图了,唉……只可惜这手伤了,无法完全将你完美的复刻到纸上,真是遗憾!”
宋安歌就立在门口清了清嗓子,看好戏似的瞧着他俩。
月桃连忙抱着餐盘,急匆匆对她行了一礼,就羞红了一张脸落荒而逃。
始作俑者玉渊扬起那张绝美的脸,笑得前开后仰:
“哈哈哈!你这院子的小丫头,心思虽大胆子却太小了!”
“大清早的想勾引我,却被我几句话说得羞臊成这样,你说可笑不?”
咀嚼着玉渊的话,她当时就明白过味儿了,这是帮她找生了二心的奴仆呢!
宋安歌也浅浅地弯了唇角,道:
“是挺可笑。”
“这段日子……可要麻烦玉渊公子好生对待我院子中的侍女、小厮们,瞧瞧剩下的人是不是也这么有意思。”
她瞧着他面前的空碗筷,道了句:
“吃饱没?饱了就跟我去找裴豫川吧。”
玉渊意犹未尽的咂摸着嘴,手指轻轻点着桌面,语气晦暗不明道:
“本来是饱了,但一看到你,却又不觉满足。”
“总觉得缺点什么,阿阮小姐,你知道么?”
她实在没眼看他继续发嗲,索性转身走开,扔了句:
“你再磨叽,我就不等你,自己去了。”
等她都走到后门时,都没见着玉渊跟上来的身影,却在马车旁见着红衣如火的玉渊。
对方单手撑在车厢上,和煦的阳光将他身上的红色映到脸上,整个人看起来一团燃烧着的火焰,面上虽然也挂着几丝笑意,可一双狭长眼眸中却结着冰霜般森寒。
见她过来,森寒转为缱绻,笑意也不再敷衍,瞬地加深放大。
他主动将胳膊屈好搁在身前,微弯着腰背,柔声道:
“我才不会让你等呢,只有我等你的份儿!”
她毫不客气的扶在他屈起的手臂上,也不接话,扬着下巴仪态万千的上了马车,坐定。
玉渊也跟着钻了进来,并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一脸幸福的吃起了里面的奶酥,含糊不清的对外面的车夫道:
“去王宫。”
宋安歌也没管他,泡了壶热茶,在她倒茶时,玉渊突兀开口道:
“那个郑柔儿,的确有点问题。”
这么快?别是只查到对方故意放出来的假消息。
她将茶杯递给玉渊,自己也捧着杯热茶,道:
“只一晚上,你就查着了?”
玉渊闻言后,用那双缭绕雾气的桃花眼挑了她一下,将那杯热茶一饮而尽,单手托着腮,歪斜着身子道:
“阿阮小姐还不了解我的本事?”
“且不说对方还活生生的,就是已经死透了,烂成了渣子我都有办法查到那人的情报。”
宋安歌倒是很认同这一点,当初能一举破了三婶的图谋,就是靠的玉渊私下搜集的情报。
因而她轻缓摇了头,摆出洗耳恭听的样子,道:
“了解,你说吧。”
玉渊的视线落在手中把玩着的杯子上,缓声道:
“那个郑侍郎家里的确有个三女儿,就是叫郑柔儿的庶女……
只不过,在不久前,她随着主母女眷们一起去云台山中的玉胤庙祈福。
返回的途中,遭遇贼人袭击,别人都侥幸逃脱,只有她和主母慌乱中掉下山崖,下落不明。”
只有她和主母下落不明?
可她最近也没听父亲念叨此事,可见这当中定有古怪。
宋安歌很自觉的端起茶壶,将玉渊递过来的空茶杯续上水,问道:
“后来呢?”
玉渊故意吊着宋安歌胃口,慢条斯理喝掉了杯中茶,才回答道:
“后来……那位主母摔坏了脑子,半疯半傻,而这个郑柔儿则在摔落山崖时被划花了脸。”
“在府里养了好一段日子,又幸得神医救助,才能出来见人。”
“只不过样貌大变,也就是我们见到的那个样子。”
宋安歌听完点了点头,又狐疑问道:
“可一个人即使样貌变了,性格与声音并不会跟着一起变啊!”
“就没有一个人对此生疑么?”
玉渊放下茶杯,沉声道:
“疑点就在这,她房间里知根知底的下人都因为各种原因或死、或发卖到远处了。”
“那个姜齐光是主动上门的,说自己受神光指引,找过来才发现是郑柔儿,当即就认对方为义妹,并劝说郑侍郎将她送进宫,去找裴豫川学习神理,却不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