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喃喃开口道:
“……那个上杨大人?”
裴豫川握着她的手,闻言仅是挠了挠她的掌心,问道:
“再给你个提示,那个人姓吕,阮阮可能猜出答案?”
姓吕?吕上杨……
这三个字在她脑中飞快打转,最终拼凑出一个姓氏。
她抿唇思索,默不作声的拉过他的手,轻轻在对方掌心里写下一个字——姜。
当她写完最后一笔时,惊骇瞬间袭来,那位大人的背影竟与记忆中的天家身影重叠在一起。
裴豫川见她这幅状态,赞许的点点头,夸道:
“阮阮果然聪慧,就是他。”
宋安歌换了个仰躺的姿势,从这样一个特殊的角度,瞧见了裴豫川隐在下颌处的红痣。
她抬手点着那颗痣,说道:
“是谁要刺杀他,玉渊不会那么傻……”
裴豫川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捉住她作祟的小手,意有所指的道了句: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谁获利最大,便是谁最有动机。”
获利最大?天家被刺杀了,谁会获利最大?
宋安歌冷静下来,脑子飞快转动起来。
邀请天家去茶会的是玉渊,若天家真出了什么事,他只会首当其冲,难辞其咎。
再其次……旁人都知道玉渊要做她家的上门女婿,很难不怀疑到太傅府头上,毕竟一个卖字画的商贾再厉害,也没胆子谋害天家!
届时她家只会百口莫辩。
那么到时候,谁为她、为她们家据理力争,都会与整个朝堂背道而驰,被一杆子打下水不说,还会落得个乱臣贼子的谋逆骂名。
她抬眼看了看裴豫川,无尽的后怕与恶寒蔓延开来,喉中如硬 物哽滞,发声艰难:
“……是姜齐光。”
她大胆的将自己的推测说出口:
“我们全都失了势,便没谁再能阻拦他成为储君,甚至能直接登基为天。这件事最能获利的就是他,也只可能是他!”
幸亏!幸亏父亲他们被玉渊转移到了地宫!。
一定是他发现了什么,才不动声色的遏制了这场灾祸!
裴豫川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抚着她突突狂跳的太阳穴。
如山涧落泉般清冷的嗓音在她上方响起:
“所以,我说你没看错人。”
“不然就凭他多次轻薄于你,我又怎会留他到如今。”
他轻叹了一口气,字里行间颇有几分怨念:
“他是幼稚了些,到底不会真害你,能成为除我以外,你的第二张王牌。”
这话听着,公正却难掩酸涩。
宋安歌坐直身子,将裴豫川拥住,额头抵住对方,直视着那双幽邃的潭水,俏皮道:
“所以……你这是在为他平 反么?”
裴豫川错开眼神,落寞的望向别处,明明一言不发,整个人却莫名得委屈起来。
宋安歌心下一片酸软,觉得这样的他快迷死自己了。
她用手捏住裴豫川硬朗雪白的下巴,迫使他看着自己,打趣道:
“好一个恩怨分明,浩然正气的国师大人呀!”
“那可是你情敌唉!你都不介意?还在我面前给他说好话,你就不怕我变心么?”
裴豫川眼神躲闪了几下,索性闭上了双眼,刻意不去看她,唇角向下的弧度像极了君子兰低垂的长叶,低声道:
“可我更想多个人护着你,佑你平安。”
他的手虚扶在她腰间,马车颠簸时,将她牢牢回护住,默不作声的保护着她,亦如他这个人一样。
宋安歌心口猛地刺痛起来,像心尖被人狠狠掐去一块似的。
她知道裴豫川心悦她,却不想用情至深到这种地步,只要能护着她,他就什么都不介意了!
蓦然间,她情不自禁吻了吻对方闭着双眼,轻嘲一句:
“傻子,可我介意呀。”
“我只喜欢你,只想和你亲昵、撒娇,也只想向你寻求帮助和庇护,让你看到我示弱的一面。”
“你这样无私,会让我觉得,我不是你未婚的妻,更像个不能自理的女儿。”
她感觉到唇下的眼皮动了动,一股极轻柔的力道将她推开一些,裴豫川笑得低哑、轻缓,小心翼翼将她圈进怀里,道:
“他说的一句话,我很赞同。”
宋安歌不解歪头。
裴豫川抱住她,轻轻摇晃了两下,才低头柔柔地望着她:
“你一定会是个很好的刺客,能轻而易举卸下我的防备。”
“即便你这烛火暂时属意我,我仍像个飞蛾一样,义无反顾去到你身边。”
原来,那个时候裴豫川就在门外了么!
那……玉渊说的那些话,他岂不是全都听到了?
她有些失措,可对方眼中仿佛永远定格的澄澈,又一瞬间安抚了她的情绪,让她镇定自若。
他不介意——宋安歌肯定着心底这个答案。
宋安歌抬手,从一旁的矮桌抽屉里,取出一盏茶壶,为裴豫川倒了一杯,不怀好意的捧到他面前,说道:
“那英明神武的国师大人……可愿喝下我亲手调制的茶水么?”
他接过后,仰头一饮而尽,放了茶杯,无奈点了点她的额头,很是配合得端着架子:
“愿意,无论你往里面下何药,本座都心甘情愿饮下去!”
宋安歌闻言,脸上的坏笑更大,她伸手捧住对方的脸,轻声道:
“若是一饮便入骨销魂的媚 药呢?”
“国师大人也愿意么?”
裴豫川明显没料到她会说出这种话,薄白的脸庞肉眼可见的红起来,眼神躲闪时,嘴上却逞强道:
“休要胡闹,你、你坐好!”
宋安歌感受着手下滚烫灼热温度,借机揉了揉裴豫川的脸,好笑道:
“可……我已经放进去了呀,你瞧,身子是不是不听使唤的热起来了?”
“这就是药生效了!”
裴豫川闻言立马拿起那个茶杯,仔细闻了闻,才暗了一双潭水眸子,哼道:
“你骗我。”
“这里哪有……唔!”
她推开那碍事的茶杯,直接封住对方的口唇。
裴豫川一定不知道,他在说自己骗他时,语气里微不可查的失望。
她学着他以往吻自己的方式,深 入、纠缠、侵占、强势……
裴豫川很快进入状态,回应着她,并渐渐夺走了主动权,将宋安歌压制得被动承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