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场“正道除魔”的单方面胜利,我内心越加的压抑,难道孤魂野鬼就该被如此对待么?难道修道之人的正义果真如单启仁所说的这样单纯么?那为什么我会感到难过?又为何会有种悲愤的心情盘踞?
想到这些,我将手从袋中拿出,虽然阻止不了他姐弟二人的除魔卫道,但我有自己的想法。
“嗯?小满,你怎么不动手?”单启苗见我将朱砂袋放在了地上,疑惑地问。
“我有些不舒服……”我本想编个谎话蒙混过去,可是我却忘记了单启仁现在已是通灵状态,只听他冷哼一声,说道:“悟性浅薄,不足与之为伍!文清不必理他!道不同不相为谋!”
单启苗轻叹一声,转身继续。也许是因为我的消极怠工,有些孤魂野鬼发现了这一点,渐渐地在我身后聚集,试图拿我当做挡箭牌,可是它们哪知道这一聚集所累积的阴气也逐渐深厚,很快便引来了单启仁的注意。
“哼!你不杀伯仁,伯仁却要因你而死!天意如此,你可知否!?”说罢单启仁一步来到我身后,拿起手中的木枪就是一扫,霎时间鬼嚎之声不绝于耳。
将这群野鬼清扫之后,单启仁一脸高傲的样子盯着我,仿佛在说“这下你应该觉悟了!”我见无法与他沟通,起身便要离开,就在这时,从单启苗的方向传来一声厉吼,随即一个人影迅速地来到我身后,我抬眼看向之前单启苗的位置,地上不知是被什么重物砸出了一个大坑。
“来的正好!让俺会会你!”单启仁不待尘埃散尽便迎了上去,只听尘雾之中风声鹤唳,却就是不见散去。
“你对鬼物的仁慈有可能会害了自己,甚至身边的人。”单启苗揉着左肩,目视前方说道。
我看向她左肩,那里赫然有一道黑紫色的淤伤,就如白先生曾经说过的一样,阴兵伤人会留下阴伤,比如鬼手印,鬼剃头什么的,这些都是被阴魂所伤的痕迹,现在看单启苗的伤势就能推测出,这只野鬼绝不一般。
我定了定神,看向单启仁的方向,此时尘埃已经散开,只见他俩你来我往,打的不分上下。对面的那个阴灵穿着不像是古代人,格斗的方式更像是军人,而单启仁的招式奇妙精湛,随着打斗的升级,军人逐渐落了下风,单启仁抓住机会,将桃木枪抖了起来,一招金鸡乱点头结束战斗。
“招式很新颖,但缺少了秘传的心法,就只是个杀戮的傀儡罢了!”单启仁看着若隐若现的军人骄傲地说道。
“我保家卫国,战死沙场,虽为无名阴魂,却并没有伤过人,你凭什么!”军人不甘地嘶吼着,如果鬼能流泪的话,那么这份冤屈又能与谁说?
“住手!够了!单启仁,你能听到我说话吧!我问你,你作为通灵人,真正的意义是什么?!”我终于压制不住心中的想法,拦在了单启仁与军人的中间。
“黄口小儿!莫要在此生乱,速速退去!”
我没有理会,只等单启仁的回答,可是等到的却是一记重拳,横飞了出去,转头看去,打我的竟是单启苗,她不知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喵~!!”单启苗发出了一声不怀好意的猫叫,就像大多数猫在警告一般。
“文清,这里不必你通灵相助,退下吧。”单启仁不再理会我的反抗,从怀中拿出一枚鬼符,顷刻间,一股强大的吸力将地上的军人纳入鬼符之内。
单启仁收好鬼符,环顾四周没有发现其他的阴魂后,对单启苗使了一个眼色,姐弟二人互相会意,开始收拾起东西准备离开。
当他们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单启仁已经恢复了意识,稍有歉意地问道:“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学校还有3天才上课。”
“……”我阴沉着脸,不予理会,单启苗无所谓地看了我一眼,随后带着单启仁下楼去了。
我站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感觉不到任何气息,回想着刚才的一幕,“道不同不相为谋”,单启仁的守护灵说的也许没错,我在狐家讲堂所学的是“大道无为”,与他们的道大相径庭,看来以后在这些事情上,还是少跟他们打交道为好。
在月光之下,我缓步走在大街上,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形貌万千,每个人好像都有一个目的要去,有人缓步前行,有人疾驰如风,有人相伴相扶,有人独自蹒跚。
狐小妹!我突然想念起这只“青梅竹马”的狐仙,此时她仍在忍受痛苦,而这痛苦便是这些自诩为正道之人所造成的。不知不觉之中,我心中对这些正道中人产生了一丝的怨恨之意。
走了不知多久,我身后一声汽车的喇叭声响起,我下意识地向旁边闪了过去,可是那车却停了下来。车窗摇下,陈飞荷对我嗔怒道:“还愣着干嘛?上车!”
我不知什么事,连忙拉开车门。看我有些复杂的表情,陈飞荷说道:“案件已经归档封存了,目前只能按照宁天豪行凶后畏罪自杀处理,你在开学之前有什么地方去么?”
听陈飞荷这么一说我突然想到,刚才在宿舍楼招魂的时候并没有见到宁天豪的魂魄,也就是说他已经进了酆都城了,但是仔细一想,这才3天,而且他这死的蹊跷,鬼卒不会来接……正在我想得出神,陈飞荷一个急刹车,我措不及防被安全带拉回座位。
“小满,我好像撞到人了。”陈飞荷走的是一条小路,平时很少有人走,而今天她却在这里出了车祸,我们急忙下车想看个究竟。
当我俩走到车前面查看的时候,地上空无一人,我疑惑地看向她,她赶忙解释:“我刚刚明明看到一个小女孩跑了过来!”
我又仔细地看了看周围,只见在草丛之中,一双幽蓝色的眼睛正注视着我们所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