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缓回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与我面对面的正是那张凄厉惨白的脸和阴森怨毒的眼。
我被吓的“妈呀”一声,向后张了过去,还以为白诗晴会像大多数冤魂那样向我扑来索命,等了许久那样的事并没有发生,相反的,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飘荡而出,我心想,坏了,莫非白诗晴要转变为厉鬼了?
我向后退着身子,顺便抬头看向已经笑得直不起身子的白诗晴,这一看我顿时不害怕了,只见她掩嘴而笑,笑的那样开心,那样优美,这绝不是一个厉鬼能表现出来的样子。
“诗晴姐姐,你干嘛吓我?”
“是你说要看我以前的样子啊,而且你回头之后灭掉肩头的一盏灯后,我就会不自主的飘过去,不是我的本意。”
“肩头灯?”我用余光扫了扫两肩,并没有发现什么肩头灯。
“活人肩头有两盏明灯,男人头上还有三把阳火,在灯火通明的时候,鬼魂是不敢靠近的,不过一旦你回头或者胆怯了,灯火就会减弱甚至熄灭,这时候,活人自身的阴气就会吸引鬼魂,所以我才会每次在你回头之后贴上你。”白诗晴解释完,对我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并不是有意吓唬我的。
我这才明白,当我心存恐惧的时候回头看,在鬼魂眼中我就好像是一块磁铁,会使鬼魂们聚拢而来,并且恐惧感越强,磁力就越大,能够避免这种情况发生的,只有增加自己的胆量。
想到这,我猛然抬头,白诗晴那张恐怖的脸又一次与我对视,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的我,惨叫一声,后脑磕到了一面硬硬的墙上,疼得我是龇牙咧嘴。
再睁开眼,我居然回到了时租房内,揉着后脑,看了窗外,天空已经蒙蒙亮,这一夜竟像是在梦中一般,但是我清楚地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的。早已习惯于此的我,洗了把脸,清醒了很多。
就在我收拾好东西准备去医院找父亲的时候,门被打开了,站在门口的赫然是一脸倦容的父亲,和身后精神饱满,但是走路却有些瘸的老三。
“小满,醒啦!哈哈,走吧,车已经在楼下等了。”老三见到我后,眼中多了一分欣喜之色,起初我并不懂为什么。但是当我坐上车,在路上才得知,原来老三在被拉扯进牢房的时候已经觉得自己完蛋了,可是无意中看到我祭符的样子后,只觉得腿瞬间一松,求生的意识让他以极快的速度逃离了。随后回想起来这死里逃生的经历,便已经将我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摆到了一个很高的位置。
回到村,告别了老大几人,我跟父亲到家后,浑身的疲惫感顿时全都涌了上来,父亲更是连鞋都没脱,趴在床上就睡了。母亲见状,抄起鸡毛掸子对着父亲的屁股就是一下,结果在母亲的“照顾”之下,我与父亲洗了脚,脱下满是汗味的衣服,舒舒服服地补了个觉。
再睁眼时,已是日近黄昏,我被晚饭的香味馋醒了,当我来到饭桌前的时候,狐小妹已经两眼放光地等着母亲上菜了。爷爷见我醒了,也像往常一样对我露出充满慈爱的笑容。这一切都仿佛在告诉我,无论外面的世界如何变化,只要回到家中,我就能够安下心来,把消极的情绪抛诸脑后。
晚饭过后,狐小妹依旧像个小媳妇一样帮着母亲忙前忙后,我们爷三则闲着没事,开始斗地主。在父亲将两个王四个二一起出去之后,爷爷扔掉手中的牌,大叫道:“臭小子,你会不会玩啊,这都第几把了,还打得这么烂!”
“爹,你以前也没教过我啊,平时在外打工,我们几个都是玩麻将的。”
“还敢顶嘴!”爷爷对着父亲的脑袋就是一巴掌,“让你玩麻将!我看你像麻将!”
“爸今天这么有精神啊,是不是大满又拿两王带四个二跑出去了。”母亲忙完了,带着狐小妹加入了讨伐父亲的队伍中。
“哎呀~翠兰,你就别火上浇油了,要不你把麻将拿出来,咱们四个玩麻将吧。”父亲不甘心在斗地主上的失利,想方设法要在麻坛上找回来。
“看你像麻将!也不看看几点了。”东北人的对话就是这样,从小时候起,只要孩子想要什么就会像什么,比如我小时候有一次想吃雪糕,于是对母亲说:“妈,我想吃雪糕。”
“看你像雪糕!”这是我第一次被母亲这么说,所以印象比较深刻,随着成长,我像的东西也就越来越多,“看你像自行车!”“看你像游戏机!”等等,已经数不清了。
听到这种很有东北气息的对话,我乐在其中,但是就在我们一家其乐融融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敲门的声音,而且还有个男人的声音,叫道:“张大夫,我是老五家隔壁的,你快去老五家看看吧,他们家有点不对劲!”
爷爷收起笑容,立刻下床,拿起随身应用之物,快步朝着老五家的方向走去,之前爷爷腿部受过伤,他走的不是很快,我在后面跟的有些着急,本想先去老五家看看,但是狐小妹却在身后拉住我,说:“老五家那边阴气太重,你还是跟着爷爷吧。”
我现在还没有爷爷那样的本事,被狐小妹这么一劝也有些动摇,于是老老实实地跟在爷爷身后,提前将黄符祭了,再睁开眼时,见到老五家房顶上阴气如同黑云一般盘旋不散,仔细辨认阴气里面,有着数不清的黑影在其中,不过好在上次走的时候,爷爷嘱咐过不要将那晚贴上的符咒揭下来。
爷爷应该是也看到了天上的黑云,脚步顿时加快了不少,可能是牵扯到了伤处,额头上微微见汗,但是他依旧一刻也不想耽误。终于,我们二人一狐来到老五家门外,此时眼前出现的场景瞬间就将我们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