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黑猫拉长了嗓子娇娇地叫了声，似是对萧楚晟的反驳。
两人一起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就见那黑猫站在院墙上，两只巴掌大的猫，无端让人看出几分妖娆。
见谢芷柔看过来，它还摆了摆尾巴，微扬了下颌，十足的矜贵。
“嘿，这猫是不是能听懂小爷说话？”
萧楚晟来劲了，起身就要去抓。
“你和它较什么劲？”
谢芷柔眸中分明藏着笑意，却语调平淡地说。
轻哼了声，萧楚晟又坐了回去，“才没有，小爷我犯得着跟只畜——”
“跟只猫较劲吗？”
后半句话险险收了回来，萧楚晟瞪了黑猫一眼。
柔儿要摸它时它可不是这个反应！
话刚说完，谢芷柔便抬了抬手。
墙头的黑猫身形灵活，从上头一跃而下，几下跑到了谢芷柔脚边。
许也知道自己脚上粘了泥土，它也不往谢芷柔怀里去，只趴在了她鞋面上。
谢芷柔眼中笑意更甚，往膝上铺了条帕子，附身将猫抱了起来。
这亲近劲儿看得萧楚晟颇有些眼红，悄咪、咪再次伸手。
这一次猫倒是没什么反应，只转头看了他一眼，旋即将小脑袋往谢芷柔手下凑了凑。
下人悄无声息将多出的椅子都收了回去，远远儿悉数回去歇了，只云溪风宁两个在院里伺候。
夜色静谧，两人说话声越来越低，谢芷柔懒懒打了个哈欠。
日头正盛，街上行人熙攘，越往城北，繁华的景象就淡些。
不知谁家门内蹿出一条半人高的黑犬，吐着舌、头冲进了一户人家，门虚掩着，一撞便开了半扇。
主人急急在后头追着，一脚踏进远门，顿时惊呼出声。
“死、死人了！”
“死人了——”
再说不出其他字眼，男人双腿一软，坐在了门槛上。
邻里闻声赶来，入目便是满院子的尸体，血已经顺着缝隙深入泥土，院中满地暗红。
“这……”
“快报官啊！”
有人率先反应了过来，拨开人群提醒。
正源源不断围上来的人只隐约听到一嗓子，这会儿正激动的不得了，仍往前挤着。
报官的人被挤的走不出去，急的脸红了一片。
“让开啊，我去衙门报官……”
京城许久没出现过这么大的命案，秦昭不欲在衙门等结果，带着仵作和师爷便往这边来。
谢芷柔人在铺中坐着，膝上卧着灵猫，听到这消息，她抬眸看向风宁。
风宁颔首，跟着看去看热闹的人一起往命案发生的地方去。
看过了是不假，可她毕竟是夜里去的，兴许会有遗漏也不一定。
一下下顺抚着猫背，谢芷柔垂眸，掩去其中神情。
她心中隐隐有个猜测，却不知会不会是那个人。
手上动作慢慢停了，谢芷柔将事情前后琢磨一遍，竟觉得也说得过去。
可若是他……
怔忪间，膝上的猫娇、声叫了，仰着头看她，杂乱的思绪一散，谢芷柔不自觉放宽了心。
是与不是，查出来不就知道了，她现在想这些不也无济于事。
奖励似的取了个肉干给它，谢芷柔沉下心来，总算看得进账本。
片刻，她又抬头，“云溪，去跟秦大人说一声，谢家还有几个幸存者，若是有话想问，可以带他过去一趟。”
“可您不是说不让他们出现在人前？”
云溪一时没绕过弯，疑惑道。
谢芷柔顿了顿，无奈地看她一眼，“先去办罢。”
云溪满头雾水，倒也当真没再问了。
身边人接连指派了出去，谢芷柔耳边清静下来，总算彻底静了心。
猫儿还懒懒趴在膝上，却已经睡着了，小小的身子随着呼吸起伏，莫名让人心中安宁。
即便路上已经听人说了院中的惨状，秦昭一进门还是瞒不了腿脚发软，下意识扶住了门框。
“昨天夜里可有人听见什么响动？”
话一出，外头人面面相觑，却没人站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最先那位狗主人往前走了些，忐忑道：“我昨天夜里是听见了一声惨叫，似乎还有呜咽声。”
“可这院子里人多，我想着可能是他们自己人起了冲突，也就没好过来问。”
秦昭点头，这说法倒没什么不对，正要继续问，里头清点尸体的人出来了。
“一共二十一具尸首，无一缺失，院中财物也都没少，不是为了钱财。”
这倒怪了，秦昭眉心紧蹙，周遭百姓对这些人都身份一无所知，如今人又死绝了，他便是想查，也无从查起啊。
“二十一个？”
站在秦昭对面的人往里张望了一眼，“不对吧，他们来的那天我就在门口，少说也有二十七八个人呢。”
秦昭顿时来了精神，不待他追问，就见人群里出现了谢芷柔身边的丫鬟。
她似乎……是比划了个手势？
有些不确定自己看见的是否准确，秦昭眨了眨眼。
“我进去看看是否还有遗漏。”
随口编了句，秦昭留了师爷在外头继续问话，自己闭着眼往院子里去。
见状，风宁从人群中退出。
身后一阵带起一阵风，秦昭回身，就见风宁在自己身后站着。
“借一步说话。”
这一看就是知道内情，秦昭忍下没问，带着她往一间空房去。
巷子外，慕清安还未走近，就见密密麻麻的人挤在窄小的巷子里。
“太惨了，二十几个人呢，说杀就杀了，我今晚上都不敢睡觉了，这要是有人趁我不注意……”
后头的话没说，那人打了个哆嗦，抱紧了双臂。
直觉不妙，慕清安随手拍了拍一人的肩。
“谁啊——”
那人满脸的不耐烦，刚一转头就看见面前摊开的手上摆着碎银子。
“您有事？”
“里面怎么了？”
“嗐，您就问这个？里头有二十几个人，这几天刚到的京城，昨儿晚上全被杀了，衙门的人正查呢。”
甚至不用再去看，慕清安瞬间确定死的就是赵国的人，背后一凉。
没往人群中去，他大步离开。
安王世子对此一无所知，正做着迎娶谢芷姝的美梦，门响了又响，也没将他吵醒。
“砰——”一声惊天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