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出这样的事,能有命在就已经是万幸,他竟还想挑挑拣拣。
不用人提醒,秦山也知道这事不可能,满是不情愿当地应了。
与此同时,高贵妃宫中。
“母妃,父皇为什么要我嫁给那畜生,若不是他,我何必落得这个地步?”
萧楚晟纵是张扬,却有那个本钱,秦山算什么,一个没出息的纨绔子弟罢了。
高贵妃如何愿意将她嫁去秦家,可慕容恒的人已经来过一趟,话说的十分清楚了。
慕容珍身为皇家血脉,却出了这样的事,若是不肯嫁秦家,就得老死宫中。
“你若不肯嫁,自己去跟陛下说。”
哪怕疼爱她,这份疼爱也不足以让高贵妃去忤逆慕容恒的意思。
一句话让慕容珍安分下来,她正是因为不敢出现在慕容恒面前,才事事来求母妃,可现在……
终于意识到自己将路走死了,慕容珍缄默下来,低下了头。
过了会儿,她嘴唇动了动,喃喃道:“我可以嫁,但我想出宫一趟。”
高贵妃没应,却递了枚腰牌过去。
战战兢兢吉日,谢芷絮听到有人来送信,几乎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可看见来送信的人长什么样了?”
“不、不曾看清。”
下人被谢芷絮的表情吓了一跳,磕磕巴巴回话,“就是个街边的乞丐,这种人一天要从咱们门前路过好多的。”
“知道了,下去罢,这事不要让旁人知晓。”
“是。”
嗫喏应声,下人快步出了谢芷絮住处。
尚华轩内,慕容珍已到了多时,桌上茶水凉了又换,换了又凉,始终不见她尝上一口。
“四公主,那日您走之后小人又让人画了些新样子,正巧您今儿来了,可要看看?”
管事自然也听说了慕容珍被赐婚一事,只是见她面色阴沉,也便没敢提及。
“不必,你也别在这儿伺候了,下去罢。”
慕容珍心中烦躁得紧,若是他再在眼前晃悠,她就要压不住火了。
本就待得煎熬,管事自是求之不得呢,忙退了出去。
“今天听说四公主出门见了咱们那位二小姐呢,也不知两人都说了什么,可是将尚华轩那管事和伙计都打发出来了。”
天稍稍有些暗,谢芷柔院里,下人都忙着将盆栽往廊下搬,云溪在谢芷柔身侧提了一嘴。
听到这两人还有来往,谢芷柔眸光微动。
“你从哪里听来的?”
“风宁那儿啊,方才她跟人说话,奴婢正在旁边,估摸着她是想回来了再跟您说。”
这些听了没什么的,风宁从来不避讳,云溪也不是头一回听见了,谢芷柔听过没说什么。
“您这几日可得小心些,这两位见面是不可能有好事的,不定憋什么坏水呢。”
云溪想到几天前的事情就来气,语气有些不好。
谢芷柔却好像并不上心,只在看到踉跄了一下时开口。
“歇歇再搬罢,天黑了点灯就好。“
下午那会儿天阴沉得很,院里有些娇贵的花淋不得雨,寻常草木自不必这样小心。
下人闻言忙将盆栽抱紧了些,连声道:“不累、不累的,再两趟就搬完了,到时候再歇也是一样的。”
见他反而被吓着了,谢芷柔没再劝,却让云溪去吩咐厨房,给他们备下吃食。
谢家不远处的巷子里,几道身影转瞬消失在暮色中,忽然有一人折返回来,盯着方才余光掠过的巷子口出神。
“你确定?”
太子府中,慕容谚霍然起身。
“虽只看见个背影,可那确实是六皇子府上的人,往谢家方向去了。”
“谢家……”
慕容谚微眯了眼,思索起二者之间的联系。
“竟让你成功了吗?倒是本宫小瞧了你。”
无端冒出一句,慕容谚唇角勾起一抹瘆人的弧度,“去,叫些人来。”
暗卫俯身,悄然退了出去。
夜半时分,宫中忽然一阵兵荒马乱。
慕容珍住处灯火通明,殿内下人都被这动静惊醒,集中在了前院。
少顷,太医跟在宫人身后匆忙赶来。
今日当值的是位年轻太医,瞧着二十出头,模样有些俊俏。
“怎么来的是他?”
分辨医术最简单的法子就是看年纪,他实在太年轻,又很少露面,慕容珍一见到来人便皱起了眉。
太医院有个卫徇已经顶天,哪可能还会有个年轻有医术高超的太医。
尽管被质疑,龚太医还是未曾替自己辩解半句,从药箱中取出巾帕,示意慕容珍伸手。
沉默良久,他才看向慕容珍,神情显得迟疑。
“怎么了?是不是医术不精,诊不出来?”
他只一停顿,慕容珍立刻出言讥讽。
“您这脉象是……”
抿了抿唇,龚太医难得怀疑了一瞬自己的医术,下一瞬轻轻眨了眨眼,将这离谱的念头甩出脑海。
“喜脉。”
艰难吐出两个字,龚太医知道自己这一发现意识着什么,慕容珍尚未出阁,若有孕,只能是与人私下来往甚密。
得知这样的皇家秘事,他心跳骤然加快。
“你说什么?!”
慕容珍声音瞬间拔高,双眼瞪大看向龚太医。
“您这确实是喜脉,方才不适也是因着动了胎气,您看这安胎药……”
也可能是堕胎药,龚太医并未将话说死,而是存着几分试探的意思看着慕容珍。
不知想到了什么,慕容珍脸色一白。
“你先下去罢,这事先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待本公主有了定夺,自会再传你来。”
这样的事自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既是他诊出来的,也便不必假手他人。
龚太医应得恭敬,转头便进了高贵妃宫中。
“有孕了?”
晨起还未清醒,谢芷柔听到宫里萧楚晟的人传出来的消息,脑中仅存的困意散开。
“是,昨儿半夜传的太医,如今高贵妃已经知道了,陛下那边还瞒着。”
谢芷柔一阵无语。
出了这样的事,竟没一个人想起来让她服一帖避子汤么?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罢。”
思绪乱了一瞬,谢芷柔摆了摆手,顺势便按上额角。
这可难办了,若慕容珍再做出什么事,她还回去时都要顾及她腹中胎儿,少不得要畏手畏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