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楚晟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俯首忍不住在她唇上采颉芳泽,随即道,“陛下病卧在床,其中还有你们谢家几分‘功劳,’在这个节骨眼他还没那个胆子开口。”
“可是,这件事情始终会有过去的时候。”
谢芷柔蹙眉,她其实还有另外一层打算和担忧。
犹豫了一会儿,她神情认真的看着萧楚晟,“等爹爹年后回京,我便打算让他与谢府彻底断了联系。”
萧楚晟很快意识到她言外之意,有些惊讶,“你打算分家?”
分家,顾名思义就是将自己一脉从本家之中分割开来,另起炉灶。
萧楚晟指腹漫不经心的摩挲着谢芷柔圆润小巧的耳垂,他淡淡道,“谢家不会同意的。”
谢家的吃穿用度如今主要靠着三房名下的商行撑着,光凭大房二房那些东西远远撑不起谢府这座庞然大物的胃口。
三房在谢老夫人眼中无异于钱袋,所有需要撑场面的花销实际上皆由三房支出。
谢家那帮吸血鬼如跗骨之蛆般死死扒着三房血肉骨髓不放,怎么可能会同意三房分家?
谢芷柔也明白这一点,她头疼的揉了揉眉心,“不光是谢家,只怕爹一时半会儿也无法接受。”
萧楚晟薄唇噙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掌心拂过她的青丝,痒痒的好似蚂蚁爬过,他道,“可要我帮忙?”
除了在谢芷柔的安危问题上他的态度十分坚决以外,其它事情皆以她的意愿为主,萧楚晟从不会擅作主张。
谢芷柔好似想到了什么,眼眸忽而一亮,“我想到了!既能让爹心甘情愿的分家,还能让那帮人哑口无言的办法。”
事情虽然有点危险,但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她生怕这个念头转眼就被抛到脑后,微提起裙摆便朝外离去,匆匆回了府制定计划。
萧楚晟一愣,随即失笑,“小没良心的,又把我抛下了?”
年关将至,家每家每户屋檐下挂着红彤彤的灯笼,与漫天白雪交相掩映,街道有孩童打闹嬉笑之声,来往百姓喜笑颜开,见面便询问哪家今年备了什么年货。
整座京都洋溢着新春的喜庆氛围,而谢府上下仿若被一片氤氲笼罩,每个人脸上灰沉沉的,在府中路过相视一眼都能从对方眼底看到疲惫。
谢斌与谢昭两人坐在堂中,连日来的通宵熬夜让二人眼底一片青黑。
谢昭脸色铁青,他抬眸阴沉沉的一扫,一开口嗓子好似砂砾滚过般沙哑,显然这几日劳心过度,每说一句话嗓子都似火在烧,“二弟,你底下的商行如何了。”
谢斌抬手捧着脸庞,一副疲惫相,他无奈的长叹一口气,“保下了两间,但都无法开张,仓库货物囤积着,一样卖不出去。”
谢昭语气沉闷,他焦躁的开口,“再这样下去只怕咱们撑不过开年,别忘了,仓库里还有粮食!”
冬日易潮,仓库又是阴冷之地,粮袋一旦放久了就卖不出去。
若是在往常,他大可趁着年关将至抬价轰卖而出,可如今谢家的店铺一开就有人来闹事,不仅吓跑了不少店内伙计,就连百姓也不敢上门,他还有什么生意可做?
“若是让我找到哪个杀千刀指使的,老子不剁了他就不姓谢!”
谢斌被逼到极点,愤然拍案而起。
“孽障,孽障啊!”谢老夫人痛心疾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拄着拐杖,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二人一眼,一露面就劈头盖脸的数落。
“老身一大把年纪,谢家将来还是要交由你们二人手上。”
“可你们看看,好端端的谢家被你们折腾成什么模样了!”
谢老夫人在床榻上静养了一月,刚醒来时听到谢家已经是濒临危机时,差点又昏了过去。兴许是最近受的刺激太多,这次老夫人竟然没有倒下。
谢昭与谢斌垂下了头,静静的听老夫人教训。
谢老夫人年轻时也是泼辣的,数落二人的话半句不带重复,骂得两人脸色煞青煞白。
谢斌一脸委屈,“娘,您先别骂了,眼下可怎么办才好。”
谢老夫人板着张脸,抬手狠狠朝着他头顶拍了下去,她怒骂,“怎么办?我支撑这么多年谢府,差点被你们这群废物给折腾散了,你要我、日后怎么去向你爹交代!”
她瞪了眼不成器的二人,忽然蹙起眉,“三房呢?你们没有找姜氏?”
谢昭给谢斌一个眼神,他立即心领神会,愤懑抱怨着,“娘,你是不知道,谢芷柔那个丫头有多邪门,居然怼的我与大哥哑口无言!”
谢昭在一旁听着,脸顿时黑了。
什么叫他们哑口无言,这不就是说谢芷柔那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比他们两人还要厉害吗?
谢斌没看到谢昭的表情,兀自尽心尽力的表演着,“姜氏原本就纵着她,自然她说什么就是什么,那丫头居然说不掺和此,能出点东西帮我和大哥已经是她三房仁至义尽。”
谢老夫人的脸从谢斌的第一句话就开始沉了下去,直到谢斌倒完苦水,她气的满面通红。
“放肆,放肆!来人啊,将谢芷柔给我带过来!”
谢芷柔几乎是被粗使嬷嬷强制带到堂中,她一进正堂,就见谢老夫人与谢昭面色不善的看着自己,谢斌则是朝她瞥了一眼,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谢芷柔一进堂,谢老夫人便呵斥,“孽障,还不快跪下!”
这一声带着极重的怒气,谢芷柔却是没跪,她淡淡噙着一抹笑意,姣美明艳的容颜流露出疑惑不解,“敢问祖母,柔儿犯了何错?”
见谢芷柔压根没打算听她的话,谢老夫人愈发相信方才谢斌所说的。
谢老夫人呵斥,“让你跪下就让你跪下,哪儿来那么多话。”
这话可谓是霸道至极,谢芷柔蹙眉,“请恕柔儿拒绝,祖母,您今日唤我过来,难道就是为了不分青红皂白的罚我?”
她面露薄怒之色,“伶牙俐齿,嬷嬷,给我掌嘴!”
立在谢老夫人身形宽厚的老嬷嬷一脸凶神恶煞的走上前,扬掌便朝谢芷柔脸上甩去。
一股强劲的力道猛地遏制住那老嬷嬷的粗腕,风宁面色清冷的拦在谢芷柔身前,她看着那老嬷嬷,反手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