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芷絮胆子再大,毕竟是闺阁女子,面对男女情爱时仍会羞赧几分。
她不胜娇羞的垂眸,紧张又满心欢喜的等着太子殿下回应时,下巴忽然被纤长的手指紧捏着挑起。
谢芷絮一愣,对上慕容谚那双好似能将人溺毙的漆黑瞳眸时,她心跳慢慢加快,面颊的绯红如深红的花瓣,愈发鲜妍了几分。
她一心陷在慕容谚玉树临风之姿,却没有看到他深藏在暗处的一抹厌恶与算计。
慕容谚好似在端详着一件死物般打量着她,心下几番算计后,他笑得温润如玉。
捻着下巴的手往上一抬,慕容谚看着谢芷絮眸中的痴迷,心内不由冷笑,“既然喜欢我,那为我做任何事情都可以?”
谢芷絮还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慕容谚嘴角的弧度慢慢上扬,他忽然倾身,光是逼近谢芷絮脸颊上温热的鼻息都足以让她心尖一颤。
只听得他温声却携着几分冷意的开口,“想成为我的女人,可以,你必须帮我得到谢芷柔。”
一句话,将整个人因他而轻飘飘的谢芷絮瞬时拍回谷底,谢芷絮整个人一激灵,从他口中听到那个名字时,险些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太子殿下,您方才说什么……谢芷柔?”
慕容谚抽回了手,仿佛刚才的举动只是她的臆想,他回了一句,“是。”
谢芷絮心里头涌起一股不好的想法,她没忍住脱口而出,“太子殿下莫不是心慕于她?”
岂料慕容谚忽而收起脸上那抹温润的笑,他面无表情,周身弥漫的阴鸷吓得谢芷絮身子打颤。
他冷冷道,“这件事跟你没有半分关系,谢芷絮,谁给的胆子来打探本宫的口风?”
无形的威压仿若悬在半空的数把利剑,吓得谢芷絮提心吊胆。
她双手微微颤颤,眼眶渐渐蓄起泪意。
慕容谚在众人面前向来是如沐清风翩翩玉公子的模样,无数官家女子便被他这番表象所欺骗,谢芷絮便是其中一个。
眼下她看清了慕容谚的真面目,差点吓得拔腿就跑。
慕容谚见她前头还是对自己爱慕深情,转眼就一脸惊恐后轻蔑嗤笑,“你是不是疑惑,为何本宫听了裴静湘那不知廉耻的事情,却仍然无动于衷?”
谢芷絮恐慌的看着眼前的男子,直觉告诉她不能知道。
可任由她如何晃动脑袋,慕容谚就像是没看到一样,兀自沉沉笑着道,“自然是因为……那是本宫算计的。”
“本宫早已厌烦了裴静湘,便亲自将她送到耶律容那个满脑子女人的蠢货床上。”
说着,他又蹙眉,面露不满,“玩玩也就罢了,没想到那个蠢货居然让裴静湘留下了野种,算了,反正麻烦也不会落到本宫头上。”
听完慕容谚说的话,脑中如有一声闷雷劈得她七魂散去三魄,谢芷絮脑中几乎瞬间空白,整张脸煞白到苍白,双唇无声的颤动着。
她绝望无比,慕容谚就这么告诉她,也就代表自己知晓了这个秘密,自己这一辈子绝对脱离不了他的手掌心了!
谁能想象,明城令人爱戴的太子殿下,竟然是这种心狠手辣之辈!
看着谢芷絮抖抖索索的样子,慕容谚嗤笑一声,他冷声道,“你这条命从此以后便栓到了本宫手中,活或者死,全由本宫一念之间决定。”
“日后我让你往东,你就绝对不能忘西,否则你的下场……”
他笑,落在谢芷絮眼底就像是阴间爬起的索命厉鬼,一字一句都是她的催命符。
“只会比你想象中痛苦的千倍,万倍,到时候你就会知道,比起违背我,连求死都是一种奢望。”
谢文馨彻底闹成全京都的笑话,她原先还吵着闹着,直到后来在李府慢慢认清自己的处境后,三番两次哭着跪在谢府前求谢老夫人撑腰。
没料到这一举动连带着谢老夫人也被人非议,气得爱面子如命的老夫人当众与她断绝了关系。
与此同时,谢文莺被定为未来的侯夫人一时惊动了盛京城,不少官家夫人小姐都以为这只是一个坊间流传的玩笑话。
毕竟两人一个是商女,一个是当朝侯爷,身份简直是天差地别。
直到虞善珩听到这种流言,命人放出他早就心仪谢文莺,久久追求却不得美人芳心,苦守数年终于得到人松口的消息。
一天之内,这段消息如暴风般席卷了所有京都,更有眼光敏锐者将这件事写作话本,塑造了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就连宁国侯老夫人也信以为真,对未来的儿媳妇愈发好奇了起来。
谢家三房虽为商,但是做了许多好事,赢得了大多数人的民心,在对谢文莺的宣扬上,不用三房特地去打点,他们自发的四处美化谢文莺。
于是谢文莺虽未商女,但却有颗菩萨心肠的事情广为人知,再加上谢文莺才艺兼备,人们对她的门第偏见一下子便低了许多。
百姓们津津乐道除了这两件事以外,还有关于南诏国的。
按礼,南诏国在明城已经待够了,是时候回去了,而时日恰好撞上了先前太子迎娶裴家小姐一事,于民间来讲正是‘双喜临门’。
明帝也打算两门亲事一起办,便下了指令开始进行最后筹备大婚。
这个消息一出,整个京都又再次热闹了起来。
而此刻,裴静湘在暗沉沉的屋内静静坐着,她两眼空洞无神的望着一处,她的身形随着腹中胎儿渐渐丰腴了起来,原先做好的嫁衣勉强才能穿得进去。
裴静湘又慌又乱,手指绞着袖帕。
她知道自己终会嫁给太子,就算落入耶律容手中,她还是有几分期盼。
一旦嫁给太子,她就能够逃脱那个魔鬼的手掌心!
可随着在耶律容身边待得时间越长,她却慢慢发现了一些事情。
将她亲手送道耶律容身旁的,很有可能就是太子!
当她得知这个消息时,整个人仿佛身坠寒窖,一股颤栗自心口蔓延至四肢百骸,颤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