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片刻,萧楚晟眉头一挑,眼中满是兴味十足。
“这有何难,不就是让他答应么?小爷我还能让他上赶着赐婚。”
“净说些不着调的!”
这话摆明了是玩笑,谢芷柔嗔他一眼。
“关乎姝儿的婚事,我想了几个法子都不大妥当,拖久了怕有变故,若出了什么事可就顾不上了。”
“我逗你做什么?”
萧楚晟“啧”了声,凑在谢芷柔耳边低语几句。
“这样真能行吗?”
谢芷柔已经被说动,却难免觉得这主意有些剑走偏锋。
萧楚晟十分笃定,已经招手叫来风骏。
“你去六皇子府,让他明日晌午路过一趟得月楼。”
“挑人最多的时候。”
谢芷柔补充道。
在府上待了半日,枫园来了人。
“岑小姐从丫鬟那儿听说了您回来,想见您一面。”
枫园的丫鬟说着,心中有些忐忑。
不出所料,萧楚晟张口便拒绝了。
丫鬟讷讷站着,“可、可岑小姐说了,要见了您才肯说出她此行的目的。”
虽是转述,跟萧楚晟谈条件还是十分考验人都胆量。
“不去。”
萧楚晟的态度没有分毫改变。
“她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就等着齐家人来接,让她安分些。”
丫鬟躬身,小心退出院外。
“等等。”
谢芷柔自屋内走出,示意丫鬟站住。
“去见见罢,我倒真有些好奇她能说出什么花样。”
她开了口,萧楚晟哪里会拒绝,不情不愿地起了身。
枫园的景致就在每年的红枫,如今不是时候,瞧着倒没什么太出奇的地方。
萧楚晟还未进门,先抱怨道:“枫园怎么给她住了,人走之后里面的东西齐齐换一遍。”
“是,奴婢会让人浆洗……”
“不是浆洗,扔掉,懂?”
萧楚晟打断丫鬟的话,一字一顿提醒她。
小姑娘本就因为刚才的话战战兢兢,此时再听他这样一说,腿一软就要跪下。
“好了,吓人咱们自己府上人做什么?”
谢芷柔推了他一下,迈步走在他前头。
岑冰房门紧闭,窗户似乎也被什么遮了,光透不进去的样子。
一听见萧楚晟的声音,几天不怎么露面的人瞬间将门拉开。
“你回来了。”
许是不见光的缘故,岑冰面色惨白,在光底下十分病态。
谢芷柔就在侧边柱子后站着,余光看见一眼,当即收回视线。
“进来吧。”
一边说着,岑冰侧过身子,想将门口让开。
“不必了,就在这这儿说。”
萧楚晟能来已经是给了她天大的面子,再要进去是断然不可能的。
岑冰好似也知道这一点,是以并不恼怒。
“好,就在这儿,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不仅会告诉你他们让我做什么,还可以帮你传假消息给他们,怎么样?”
“小爷凭什么信你?”
萧楚晟满是不屑,不一个齐家,还不至于他这样。
“因为你是宸儿的舅舅。”
岑冰说得理所应当。
“这对你来说并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齐家这么做事,迟早有一天是要遭报应的,我只要你把宸儿养在侯府,养在你名下。”
这话一出,萧楚晟眼中的厌恶几乎化为实质。
“我名下?”
“岑冰,小爷我幼时叫你几声姐姐,那是为着母亲,不是让你做青天、白日梦的。”
被这话刺痛,岑冰面容扭曲一瞬。
“话何必说得这么绝,晟——小侯爷,你和弟妹刚成婚,要孩子也是迟早的事,宸儿又乖巧懂事,养着又没……”
“抱歉,恐怕不能让你如愿了。”
一侧,谢芷柔大步上前,面色不渝地拽住萧楚晟衣袖。
“从现在开始,除非齐家来人,否则不会有任何人来见你。”
说罢,她拉着萧楚晟径直离开。
看着两人的背影,岑冰眸中微黯。
谢芷柔在越走越快,担心累着她,萧楚晟只好将人拽住。
“好了,我这不是没有答应吗?她疯疯张张的,咱们以后都不理她就是了。”
心下同样觉得岑冰这人离谱,谢芷柔张口,整个人忽然一僵。
“宸儿?”
萧楚晟跟着回头,两人看见了不知何时站在假山旁的宸儿。
他比平常还要安静许多,就那么看着他们。
“你怎么……”
“娘是不是不要宸儿了?”
话音未落,小孩儿眼里就滚落泪珠。
他再怎么懂事,终究也只是个孩子,听见那样的话如何能不难过。
夫妻俩谁也没有哄孩子的经验,一时间相顾无言。
“抱去母亲院里吧。”
萧楚晟看他无声落泪,别提多心疼了,俯身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谢芷柔在先一步过去,将事情大致说给长公主。
“混账!真是混账!”
长公主被气得双手微颤,若岑冰在她眼前,一个巴掌是免不了了。
“眼下还是要先哄宸儿,那孩子看着乖,实际上也倔得很,这会儿不定在想什么了。”
谢芷柔看人很准,况且是宸儿这个年纪的孩童。
萧楚晟来时,宸儿衣襟已经湿了大片,长公主立刻心疼得不得了,将他接到自己怀中。
夫妻俩在长公主院里待了许久,直到宸儿情绪稳定了些,这才往自己院里去。
“怎么好巧不巧,偏让宸儿听见了?”
谢芷柔百思不得其解。
“宸小少爷每日这个时辰都会到枫园去,虽说跟岑小姐说不上话,但也会在院里待上一会儿。”
丫鬟跪在谢芷柔面前,回忆片刻才说。
如此以来,便说得通为什么会有这巧合了。
谢芷柔看向萧楚晟,从他眼中看出同样的打算。
“你下去罢,今日我问的话不必让旁人知晓。”
“是。”
丫鬟磕了个头,低着头快步退了出去。
翌日,得月楼。
厢内,几位朝中官员相对而坐,面上都不大好看。
“诸位怎么都是这幅神情?”
造成这局面的人似是有些疑惑,左右端详着几人。
“胡大人,你若非诚心相邀,本官走就是了,何必这样羞辱人?”
一中年男人面色变了又变,还是忍不住出声质问。
厢内明面上跟他过不去的就有两个,这场宴算什么?
鸿门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