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箫规身后，李洪全发现众人走得越来越偏，他不由地感到疑惑。
难道这男人是骗人的？
看着箫规无比笃定地向前，李洪全也没有去追问什么。
反正自己这边人不少，若是胆敢欺骗，大不了把银票再抢回来就好了。
随着众人继续向前在，周边的环境非但没有变好，反而变得越发糟糕起来。
砖瓦平房也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都是一些木质房屋，其中更有一些看上去摇摇欲坠。
眼前偶尔能看到几人身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还有小孩从面前吵吵闹闹地跑过。
“这是什么地方？”
“靖安坊贫民区。”
箫规没有回头，继续朝前边走着。
李洪全忍不住，“还要多久才能见到张大人？”
“别急。”箫规语气平静，“而且就算你现在见到了张大人，一时半会也没法谈正事，他还有其他事情在忙呢。”
一刻钟之后，箫规绕过前方一片低矮的围墙。
前方是大片的空地，远处堆砌着一些砖块跟木材。
“这不就是一些危房被拆迁的地方吗，怎么来这里？”
李洪全刚说完，就听到人声。
他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发现在前方矮墙后的空地上此时正蹲坐着一群人。
说是一群人，实际上大部分都是孩童，其中只有两个成.人。
向孩童们说话的男人李洪全虽然不认识，但另一个他可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顾不上再理会箫规，李洪全快步朝张亢走了过去，“张大人，您怎么在这种地方啊，真是让我一阵好找。”
张亢听到动静抬起头，他向秦修说道：“你先忙，我离开一会。”
秦修点头，继续跟孩童们说道：“刚才我说的大家都听懂了没有？不懂的话我再讲一遍。”
张亢起身，随意地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微笑着走到李洪全面前。
“李老板，你今天不刚刚找过我嘛，怎么这就又来了呢？”
“大人，实话实说，我还是为了香皂来的。”
张亢心知肚明，却用一副意外的表情说道：“这件事我们不是已经谈过了吗？”
“大人，您的苦衷我知道，可我的身家性命现在都在您的手里，之前购买肥皂已经花了我的家底，如果香皂生意拿不到，那我就惨了啊。”
李洪全坚持道：“您也知道，那肥皂一下子就让我拿出二十多万两银子，这真不是小数目啊。”
他担心惹怒张亢，但还是咬牙说道：“而且这肥皂配方是从大人手上买的，现在您又推出了香皂，这是堵死了我的路，您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李老板说的也是，是我没有考虑那么多。”
张亢考虑片刻，“这样，香皂的生意我可以给你。”
“真的吗？”
李洪全无比惊喜，但下一刻他的表情就蔫了。
“香皂的生意可以给你，但只能给你一部分，毕竟我已经答应了其他的商人，他们那边已经约好了，我总不能食言。”
一部分，只是一部分的话，不够啊。
拿到部分香皂生意，意味着还有其他竞争对手。
这就意味着利益不够，自己手里的肥皂还是没法卖出去。
若是能拿到香皂配方，东西都掌握在手里，无论是肥皂还是香皂想怎么卖就怎么卖，这才是李洪全的目标。
“大人，如果只是一部分，这没法解决我现在的问题啊。”
看出李洪全的焦急，张亢心中暗喜。
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即使如此，他还是为难道：“李老板，实话说，如果不是我需要钱，我是无论如何都不打算跟人做生意的，也就不会有肥皂跟香皂这回事了。”
他伸手指向身后的秦修跟孩童们，“你们也看到了，靖安坊连一座私塾都没有，孩子们没有上学读书的地方，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位老师也只能在这种地方读书写字。”
“除了私塾，靖安坊百姓们艰苦贫穷，需要太多太多钱了，若不是如此，我也不会跟李老板合作，也就不会让你遇到这种问题，说到底都是怪我自己。”
“大人，这怎么能怪您呢，您也是为了百姓。”
看着李洪全不得不讨好自己的模样，张亢忍不住想笑，可面上还是表现出一阵哀愁。
“李老板，实话告诉你吧，虽然我答应了其他人，可毕竟都是为了靖安坊的百姓跟孩子们，说到底还是钱的问题。”
旁敲侧击，张亢觉得自己说的已经很明白了。
李洪全陷入沉思之中，片刻后说道：“大人，您的意思我懂了，这件事我也不会为难您。”
“李老板能够为我考虑最好，不过香皂的生意才刚起步，一切都可以从长计议，不必急于一时嘛。”
李洪全尝试着争取了一番，张亢仍然保持之前的态度，之后更是将话题转移到了私塾上。
一番谈话之后，张亢说道：“李老板，这里还有不少事情需要我处理，就先失陪了。”
他安抚道：“香皂的事情我会再考虑考虑，应该怎么跟大家更好的合作。”
李洪全无可奈何，只能带着人离开。
再度拜访，可只拿到得到口头承诺，还只是一部分的生意，这完全没有符合李洪全的预期。
可一切反而全部在张亢的掌握之中。
“大人，您早猜到了李洪全会来靖安坊？”
箫规看似“偶遇”李洪全，其实一切都在张亢的安排之中。
“您故意离开肥皂厂，躲到了这里来，就为了让他看到您为了私塾操劳，觉得您缺钱？”
“的确有这部分考量，不过我也是真打算在靖安坊开设私塾，让孩子们可以好好读书写字。”
张亢笑道：“他看出我需要钱，就会想办法用钱来让我改变主意，拒绝他，又给他一点希望，这样才能让他心甘情愿地拿更多钱出来啊。”
这里边的门路箫规看不懂，觉得云里雾里，但是这并不影响箫规看出张亢的聪明之处。
“大人，按照您说的，小人从李洪全那里拿到了二百两。”
张亢眼神亮了起来，“二百两只是蚊子腿，我要他拿出更多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