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丹松偷偷前来报信,叶晚萧的心情格外不好。
她一直都知道这背后的势力很强大,可没想到竟然能光明正大的安插细作在衙门中。
这个朝廷已经从里面腐坏了,甚至散发死人的恶臭味。像是苏易安这种清廉的人,没有横尸街头,只是被革职已经算是圆满了。
应该赶紧找到分寨分布图,不能再继续耽误了。
叶晚萧望着终乌的竹屋,长叹一声,心中喃喃自语。
“若是我能出入自如,那该多好?怎么才能让终乌信任自己到随便出入的地步呢?”
叶晚萧心中刚想到终乌,终乌就像是听见叶晚萧叫他似的,竟然出现到叶晚萧的面前。
叶晚萧诧异的望着他,而他依旧像个仙人器宇不凡,白衣飘飘。
他淡淡的看了叶晚萧一眼,“终麟凤呢?”
叶晚萧赶紧回应,“他在屋中。”
终乌淡淡的应了一声,“你同我来。”
说完,抬腿往终麟凤的房间去。
叶晚萧与终麟凤所住的竹屋与终乌的竹屋基本上大同小异,只是稍微的见小一些。
屋中只有两个房间,一个是终麟凤的,一个就是叶晚萧的。
两人的房间相对,中间确有一个竹子屏风作为格挡,就算那人开着门在屋里换衣服,另一个在房里也不会瞧见。
也就是因为这一点叶晚萧只知道终麟凤只是在房间里没出来过,并不知道他在房中究竟做什么。
终乌在前面叶晚萧跟在他的身后,两人前后进入终麟凤的房间,只见已是日上三竿,可终麟凤却还在蒙头大睡,甚至还时不时的发出鼾声。
叶晚萧瞧着都很别扭,就更加不说终乌那双淡然的眸子里已经升起了一团怒火。
他二胡不说伸手扯下了终麟凤的被子,终麟凤忽然觉得身上一冷,闭着眼睛蜷缩着身子去胡乱摸身下的被子。
摸了半天没有摸到,有些烦躁的说道:“还我被子。”
终乌被他弄得恼怒了,他大手一伸,扯住终麟凤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忽然终麟凤就被人大力的提到了半空中,所有的睡意在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惊慌,“哎哎哎……”
他稍稍一回头,看见终乌,立刻求饶了起来,“爹,爹爹,我错了,我错了……”
终乌像是完全没有听见终麟凤哀求的声音,随后大手一松,终麟凤重重的摔在床上。
巨大的响声惹得叶晚萧都觉得身上好痛,更不用说当事人终麟凤了。
他一面呻吟着一面揉着被摔痛的地方。
叶晚萧有些不悦,“你这样会摔伤他的。”
真是没有见过那个当爹的像他这样,起先在不确定终麟凤是不是自己轻声儿子的情况下,对他不冷不热的,这点可以谅解。
可现在已经确认了他就是自己的儿子,怎么还对终麟凤动上手了?
这个应该是有暴力倾向的。
终乌并没有被叶晚萧不友好的眼神影响到,反而依然淡然的望着她,“只是轻轻摔两下就受伤的话,他就不应该是个男人,当个姑娘家绣绣花就挺好的。”
叶晚萧以为他这话是在含沙射影自己,有些气恼的瞪着他,“终麟凤不过是个十一的孩子,难不成你想要求他像你一般?”
“即使不像我也不能输给我,十一的时候我已经可以骑马踩盘子了。”
他不说这话还好,这话一出口更加气愤了。难道他是个山匪头子就必须要让他的儿子成为小山匪头子?
“你就不考虑让他走个正道吗?”叶晚萧这话里带着鄙夷,原以为会惹得终乌不悦,没想到他只是嘴角淡淡的一笑,轻盈的回答叶晚萧。
“所有从今日起他不能在睡懒觉了。”
叶晚萧诧异的望着他,不是很明白他这话的意思是什么。
是不让他走山匪的旧路,还是走正路的路都不能睡懒觉?
终乌看出她的疑惑,并没有对她说什么,而是转过身对一旁已经从床上爬起来的终麟凤说:“你不是一直都想学武吗?从今日起我教你。”
终麟凤震撼了,连叶晚萧都惊讶了。
关于这个学武的事情终麟凤期待已久,也找过终乌提说过,只是终乌的反应不是沉默就是不做声,根本没有一个人敢主动的教他。毕竟练武这件事是要吃皮肉之苦的,没有终乌的允准谁敢对终麟凤下手。
现在好了,终乌主动提说要教终麟凤武功,终麟凤有机会学武,而终乌则没有机会回房,叶晚萧就可以找个机会试探性的进入他的房间勘察勘察。
终乌看着终麟凤那兴奋的模样,脸上的笑容也浓了不少,“不管是学武,习文、骑马、射箭,我都会教你。”
终乌这话一出口终麟凤乐不起来了,叶晚萧的笑容也凝住了,“学这么多?你这是想要你儿子考武状元吗?”
终乌不以为然,“不但是这些,琴诗书画,礼仪、法制、治国、谋略,我也都要教给他。”
叶晚萧算着终麟凤要学的这些,怎么有种培养皇子的错觉?
他该不会……
没错,终乌有打算要将他唯一的儿子,终麟凤培养成皇室的继承人。
他心中一直憋着一股子气,明明他的身体里与他留着同样的血液,为何他就该像个丧家之犬似的躲避在这鱼山之中,只能立山为王。
而他却可以在万人之巅眺望,手握天下的生杀大权,甚至可以不断找人将他赶紧杀绝。
他不服,他觉得这个天下该换主了。
大人之间的事情不该牵扯孩子。
终麟凤并不明白大人那些个弯弯曲曲的心思,只是现下欢喜爹爹可以亲自教他功夫,甚至还要将他真正的培养成龙凤。
不过没有一个孩子是愿意被学业束缚的。
只是短短的几日功夫,终麟凤已经开始厌恶学武习字,厌恶终乌各种的压迫式教育。
不单单是他,就是一直在他身边服侍着的叶晚萧都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一整日几乎没有可以让终麟凤喘息的空挡。
清晨天未亮就开始要练武,刚吃过早饭便要开始习字与国策,学了一上午终于可以吃个午饭休息一下了,屁股还没坐稳床边就被终乌拉着骑马射箭。
到了晚上终麟凤基本上已经垮了,常常连晚饭都不吃直接睡下。
然后天未亮就又开始了重复的一天。
不单是这样,更加可怕的还有终乌每日不是嫌弃终麟凤反应学习的慢,就是戒尺之下的责打。
原先终麟凤因为确定了终乌就是他爹这件事情日日都是欢喜的,可如此下去了几日,终麟凤明显开始抗拒终乌,甚至关系一度比之前还要恶劣。
只是几日的功夫,叶晚萧明显得瞧见终麟凤瘦了一圈,甚至就连终乌也都跟着瘦了一圈。
不过叶晚萧还是有收获的,在终乌悉心教导终麟凤的时候,她瞧瞧的去过终乌的竹屋,可竹屋中有个守门神,小陌。
每次见到叶晚萧都是谦和温柔的拒绝她进去,甚至就连搬出终乌也是不行。
看来想要进入终乌的房间还得想解决小陌。
就在叶晚萧愣怔出神的时候,终乌又开始了每日必备的训斥。
“这里我说了多少次,你为何就是记不住?伸手。”
终麟凤一听说伸手两个字,全身已经开始不自觉得颤抖了起来,“爹爹,我,我错了,我这就改……”
“伸手!”终乌认定只有疼痛才能让他更好的记住。
他的戒尺已经准备好,就等着终麟凤自觉的伸手了。
终麟凤一双眼睛已经开始泛红,他瞅着终乌那半张面具下冷酷的神情,最后还是将伤痕累累的手掌伸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