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武这件事说来简单,实在苦不堪言。
这不同与教书育人,传道受业解惑就能引人步入正途的,武艺说白了夏练三暑冬练三寒的,谁练功的时候不被师父责打两下的。就是鱼山数一数二的空妙子当年练武的时候也没少被师父责罚。
终麟凤身娇肉贵的,又柔弱不抗事,这要是责罚起来,终乌心不心疼不说,再弄出个好歹来,这可如何向终乌交代。
关于拜师这件事空妙子也不能贸贸然的答应终麟凤,毕竟是总寨未来的继承人,父亲又是这整个鱼山的龙头老大。就算是真的要收他为徒,也得老大亲自开口才好答应。
空妙子本想着缓缓他的情绪,先将这件事透露给终乌,让他先有个心理准备,没想到终麟凤很是倔强,跪在地上一副不答应他誓不起身的模样,惹得空妙子与叶晚萧实在是没了办法,只能答应着他带到了终乌的面前。
午后的阳光热烈光明,照在终乌那带着面具的半张脸上,竟然黯淡不少。
看来,最明媚的阳光都不如他半张脸来得诱惑。
他斜倚在虎头椅上,托着下巴迷离着一双眼瞧着大殿上,诚恳跪下的终麟凤。
一旁的蒋山蝶今日打扮的格外醒目,花旦的装扮与行头,完全遮盖了他是一个男子的事实,若是不知道的人瞧见了,必定是认定这就是一女子,在吱吱呀呀的唱着花旦。
总寨三猛将为首的蒋山蝶是许多人不看好的,甚至受到了很多的非议与亵慢。
其中原因之一就是,他原先是个戏子,就是因为终乌好这一口,才将他推捧为首位。
叶晚萧看着身段婀娜,唱功了得,余音绕梁的蒋山蝶,一时间瞧得入迷。
啧啧,如此娇美的人儿,不知道功夫是否如他的唱功一般的了得。
毕竟她瞧见过空妙子的功夫,也听说过石王的丰功伟绩,唯独这个蒋山蝶,他一直像是个迷一般。
叶晚萧望着蒋山蝶,又瞧瞧眼神迷离的终乌,心中有了盘算。
想来这人必定深藏不漏,不然但是一个会唱戏的本事就让终乌收了,这可不像是他的作为。
终乌缓缓的坐直了身子,两只胳膊撑在双腿上,邪魅的望着自己的儿子,“你要学武?”
终麟凤顶着一脸的伤,眼神闪着坚毅的光,他向着终乌叩了一头,一本正经的回答他,“是的,求父亲成全。”
终乌没有回应,只是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淡到不容人察觉。他重新倚在老虎椅上,细长的手还不忘跟着蒋山蝶的唱调轻轻拍着大腿,节奏与蒋山蝶的唱词丝毫不差的吻合了。
他惬意舒服的听着曲子,一句话不说,殿上的终麟凤却急得额头都冒了汗,每每想开口再次求告终乌,却次次被蒋山蝶的唱词给抢了先。
叶晚萧也很纳闷终乌这作法,儿子开口求老子学武,这对于山匪来说不是件好事吗?毕竟,山匪不靠脑子,能动手尽量不吵吵。
可终乌这模样,怎么好像一点都不愿意他学武呢?
这个人真是怪,起先将儿子抛弃到厨房那种地方,等儿子受伤又接了回来,现在儿子肯上进的学个武艺,而他好像并不是很乐意,他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到底终麟凤做什么他才能满意?
几个人足足等到蒋山蝶这首曲子唱完,终乌才有了反应。
他慵懒的打了个哈欠,半睁着眼睛对终麟凤说:“你先回去,这件事我考虑一下。”
他的答复并不能让终麟凤心服口服,他忙得上前挪了两步,“父亲,我真的真的想学武的,求父亲允许我拜师。”
终乌伸出小指揉了揉耳洞,一副满不关心的模样惹得叶晚萧实在是不满。
也不知空妙子瞧出了叶晚萧的不满,还是真的有事要说,对终麟凤与叶晚萧柔声道:“老大自己主意,不如先回去等等消息。我这边有话同老大说。”
叶晚萧刚想说话,却被空妙子投来的目光打断了,虽然还想在替终麟凤说点什么,可最后还是将失望的终麟凤扶了起来,缓缓地走了出去。
空妙子瞧着两人的背影消失,才转过身来一言不发的望着蒋山蝶。
蒋山蝶瞧瞧空妙子再瞧瞧终乌,似乎明白了什么,含着笑容恭敬地行礼后缓缓的离开,顺便将大殿上所有的人都请了出去,随手关上了大殿的门,一个人站在大门外把守着。
终乌慢慢的坐直了身子,昏暗的眼睛明亮了起来。
空妙子上前行礼后,一脸难看的对他说:“那边出事了,三天内死了好几个,怕是有瘟疫要传开了。”
“死了几个?”
“上午来说,已经有十五人了。”
听见空妙子的回答,终乌的脸上也那看了起来,“是什么引起的?”
“说是有一个人起先窜稀呕吐,夜间就毙命了。那边的人匆匆将那人埋了,可早上就有好几个同他一样症状的了。原先他们还不在意,后来几个人也都死了,他们才慌了起来。”
终乌气愤的一拍虎头椅的扶手,“原先找几个人都是难事,那头还天天比我们给他送人,现在我们手中的人都不够了。”
“如今之计还是保全剩余的才是,他们可是您费了好些的精力才起来的,若是全军覆没,我们到头来总是一场空的。”
终乌缓缓的点头,一双极魅惑的眼睛一定,“你去给他们治治,若是都治不了那就一把火都烧了吧。”
空妙子与他想到了一起,只是没有他的命令,空妙子什么也做不了。
他对终乌恭敬的行礼,准备退身离开,却被终乌清冷的声音叫住了。
“你该不会真的瞧上叶晚萧那丫头了吧?”
空妙子一愣,他诧异的不是终乌会问他这个,而是终乌竟然会想到自己喜欢她。
据他对终乌的了解,他并定是对石王的话深信不疑了,不然他绝对不会开口询问的。
空妙子恭敬的走回到原先的位置,恭敬的对他行礼后说道:“老大不是不知道小生,小生的心早就死了。”
终乌听见这话后,眼神有些缓和,可眼底的狐疑还是没有消除,“死了,是会复燃的。”
“不会!”空妙子斩钉截铁的说道。
终乌并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望着他,像是要从他的眼眸中找出背叛自己的证据。
这点空妙子也知道,于是开诚布公的对他说:“叶小姐长得确实有几分像她,只是当年的事情您不是不知道,她早就死了,而小生也发誓不会再娶了。”
他的心随着她埋入了黄土,他的一生也随着她去了。
终乌垂下了眼,眸子中蒙上一层慵懒,他斜斜的倚靠在老虎椅上,没有了刚才的咄咄逼人,“那边的事情你好好的处理,若是都烧了也不必同我说了。”
空妙子知道,这次终乌算是暂时放过他了,于是恭敬的行礼后缓缓地离开了大殿。
蒋山蝶慢慢的从门外走进,忸怩着走到了终乌的身边,含着笑在他的耳边轻声说:“老大相信他?”
终乌原本紧闭的眼睛缓缓睁开,冷漠与犀利让蒋山蝶打了个寒颤,只能用干笑来掩饰自己的窘然。
终乌望着空妙子离开的方向,淡到无味的开口说话,“他的事情我都知道,我相信他不会背叛我的。”
毕竟但是他离开是空妙子将他找回,他受伤是空妙子医治,他变得痴傻也是空妙子翻遍各样医书给治好的。
在终乌的心中,他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背叛自己的。毕竟他的心同他一般,都以死去多时,不会再有激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