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我随将军回了将军府。
刚到府上，将军被传召进了宫。
阿墨带着我回住处，一路上脸黑得像碳一样。
看来是吃醋了。
我真可怜，明明将军爱的男子，我就只想给自己找个庇护所呀！
唉，无端躺枪！
嬷嬷一见我就要赶我走，「我早看出来你是个狐狸精，早晚会害死我们将军！」
「嬷嬷，我是最可爱的桃桃呀，你怎么忍心赶我走！」我蹭着嬷嬷胳膊撒着娇。
「你就是个害人精！」嬷嬷一把将我推倒。
明明是我刚从虎狼窝逃出来，为什么他们这样对我？
阿墨看着我，漆黑的眼睛中仿佛淬了让人一剑封喉的毒药。
「怡红院的血河你知道是多少人的血吗？那天参与竞拍你初夜的人全被将军杀了，所有人被倒着吊起来，硬生生流干了血！那个妈妈被分尸八块，挂在了怡红院四个角落！」
我不敢相信，一向温文尔雅的将军竟然像个活阎罗，「将军为什么要都杀了他们？」
「为什么，你真的不懂吗？」阿墨用剑抵着我的脖子，眼睛里有头愤怒的野兽。
「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嬷嬷拽着我往宅子深处走去。
「进来看看！」嬷嬷喘着气，给我推开了两扇厚重的门。
阴森森的室内，昏暗的烛光跳跃着，映在面前林立的牌位上。
一眼望去，大概有数十个牌位。
最近处的一个很是奇怪，是一个无字牌位。
「顾家满门忠烈，在祠堂供奉的这些男女老少均是为国捐躯，战死沙场。现在顾家就剩将军一个了！」
「为了顾氏一代清名，将军十三岁就上战杀敌！」
还不等我说话，嬷嬷一把把我拉出去。
「你可知道，昨夜之后，外面怎么传咱们将军？」
「昨夜？嬷嬷是说将军救我回来后？」
「所有人都说顾家将军迷恋娼女，无视王法，滥杀无辜！」
「你可知道，皇帝深夜召唤将军所为何事！将军此行进宫怕是凶多吉少！」
我心惊，都是因为我！
即使将军不爱我，我也不想让他因我招惹祸端。
「嬷嬷，帮我和将军说声对不起，是桃桃连累了他，我要离开了！」
我本来就不属于这个地方。
修什么仙，做个快乐的小妖精不好吗？
谈什么情爱，坐在桃林之中吃烤兔子不开心吗？
9
我茫茫然地走着，又一次到了桃林。
没有了将军，天地之大只剩一只孤独的小狐狸。
我靠着一棵桃树回忆着与将军相识的过程，慢慢地我做了个梦。
梦中，我们是相爱的。
梦中，他不是将军，也不用背负家族荣耀去抗战杀敌，更不用在朝堂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我们在野外烤兔子、在黑夜看星星。
我们种了一大片桃林，在桃花盛开那天，将军和我相拥在桃林之中。漫天的桃花雨落下，将军吻上了我的唇，他吻得那么真，那么深，唇齿相依间我听见他说了那三个字，「我爱你」。
还不等我回复，突然一团云自天而降，载着我一路朝西天飞去。
我看着将军在地上追，摔倒了爬起来，再摔倒再爬起来，直至双腿跑断。他仍然继续向前爬着，不停喊着桃桃桃桃，地上长长的一片血痕。
我惊醒，满脸泪水。
泪水氤氲间，我看见一个月白的身影。
我扑了上去，即使是幻觉，也让我幸福这一刻吧。
「桃桃，说好的不离开呢，你怎么又丢下我了！」
我揉揉眼睛，是将军，我的将军。
「是桃桃不好，是我连累了你！」
「小家伙，我不怕的，我怕的是你不在我身边。」
「将军，我喜欢你，即使你是断袖，我也好喜欢你！」
我感觉怀里人一怔，怎么？
这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断袖，倾心于男子，不喜女子。
将军拉我坐在桃树底下，我头靠在将军肩膀之上。
虽然这个肩膀不太宽广，但是却给了我世间所有温暖。
「桃桃，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你可还记得祠堂那个无字牌位？」
「那是我爹爹的！所有人都说爹爹叛国降了羌族。我不相信，爹爹从小教导我们守家为国，顾家在一天就决不允许外族践踏我朝国土一分！」
「可是他信了，我兄长都战死沙场了，我只能替父出征！」
「将军，你怕吗？」
「怕呀，沙场刀剑无眼！第一次杀人时候我才十三岁，看着掉落的头颅，我浑身都在发抖。可是怕又能怎么办？爹爹沉冤未雪，顾氏满门清名又岂容他人随意污蔑！」
我抱抱将军，「会好的，都会好起来的，桃桃会一直陪着将军的！」
将军轻轻地拉起我的手，慢慢地往她衣服里边探去。
什么？
这两团柔软是什么？
我一脸疑惑地看着将军。
「桃桃，我本是女子！我是顾府幺女顾月华，我不想再瞒你了。」
断袖！
女子！
信息量好大！
我的脑袋一片混乱！
「这样的我，你还愿意留在我身边吗？」
我看着将军如墨的眼眸，一时失了神。
寂静的夜里，就只听见砰砰砰的心跳。
「是我不对，我不该强求于你，这感情本就不合乎情理！」说罢，那身月白色的身影朝远处走去。
我看着那抹月白越来越模糊，慢慢地与月色融为一体，我的心仿佛有了个缺口。
月明星稀的夜晚，少有地下起了雨。
我抹抹脸，眼角湿润，雨水泪水瞬间倾盆。
我飞快追去，可是茫茫大地再也找不到那抹月白。
我朝顾家跑去，将军，桃桃愿意，不要丢下我。
可是回应我的只有禁闭的大门。
我的将军去了哪里？
偌大的天地我又该去哪里找你！
我不停地拍着大门，后来嬷嬷赶走了我，嫌弃地告诉我，将军明天就要领兵出征，让我不要再去祸害他了。
10
次日，我守在城外的路上，又一次摔倒在马下。当那马蹄高高跃起的时候，我看到了我的将军，瞬间满脸泪痕。
「我愿意！」
简简单单三个字，我使出了浑身的力气。
轮回9世，我只为等你一人。
我如愿跟将军去了现场，我在医馆学着怎么去救治伤员。
在这我才切实体会到战争的残酷，感受到将军的不易。我看着一个个送来的伤员，缺了胳膊少了腿，满目都是猩红的鲜血。
我的将军是不是也流了血、负了伤？
羌族深处蛮夷之地，阴险狡诈又善于用毒，这场战争我们胜得不易。
听医馆里的伤员说，要不是羌族出了奸细，献出了羌族的城防图，将军趁机里应外合，我们根本没有胜算。
又有年长的士兵讲，那个奸细现在身中剧毒，和将军倒是长得有八分相像，外面都在传是失踪的顾老将军。
我丢下熬的草药，直奔将军营帐。
床上一个白发的老者安静地躺着，紧闭的双眼，乌黑的双唇。但我能看到他的喜悦，是一种卸下重担的释然。
我抱抱将军，揉揉她的头发：「会好起来的，这不是都回来了！」
「桃桃，我好害怕，我好害怕抓不住爹爹，我怕他要丢下我！」
「会好起来的，我们回都城找圣上，这世上没有解不了的毒！」
将军将大军交给副将，和阿墨我们一行带着老将军快马加鞭一路往都城赶去。
一路上，老将军都在昏睡，只有那嘴里的笑容证明他还活着。
我知道他是在努力撑着一口气。
11
回到顾府，将军被召进了宫。
老将军醒了。
「你叫桃桃？坐下吧，孩子！」
「路上我虽然没醒，可所有的事情我都听着！月华为了顾家受苦了。小时候，我们月华也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
「我还记得出征羌族那天，小小的她混在队伍里边说是不放心非得跟着去。幸亏当初把她留在了府里。那场战争，我们打得惨烈，我的儿子全部丧命，我也被俘。我忍辱负重苟且偷生，就为了有朝一日能击败羌族。」
「现在我的幺儿也该卸下重担去追求幸福了！」
「孩子，你是个好姑娘，我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求圣上成全你们！」
「咳咳咳」
看着老将军咳出的鲜血，我心里难受。
满门忠烈，男女老少全部征战沙场，这是怎样地铁骨铮铮！
伺候老将军睡下后，我退了出来。
夜里，将军带着流水般的赏赐回来。
老将军终于沉冤得雪，圣上恢复了将军府所有的荣耀。
我守在屋门外，听见老将军又一次咳了血，「明天陪我入宫，我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给你挣回来！」
「爹爹，欺君之罪顾家承受不起，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守在你身边，你快好起来！」
我的将军又流泪了！
「你为顾府做的已经够多了，剩下的日子爹爹希望你能为自己活着！」
「我的幺儿，本来也应是最天真烂漫的！」
将军出来后，看到了墙角的我。
我跑过去抱着她，「将军，我要的不多，只要能陪着你我就知足了。」
「不管是在顾府，还是在战场，只要有你，我都甘之如饴！」
我能感受到，将军紧紧地把我抱在怀中，好像下一秒我就要消失一样。
傻姑娘，我轮回几世只为你而来，我怎么会丢下你！
12
第二日，老将军和将军进宫回来后，我被叫到了床前。
看着老将军苍白的脸庞有了一丝红晕，就连那乌黑的嘴唇也慢慢有了血色，我觉得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在慢慢变好。
老将军一把拉着我的手放在将军手上：「桃桃，幺儿心思重，以后我就把她交给你了，希望我的幺儿以后还能像儿时那般开心。这样爹爹在地下也能放心了！」
「咳咳咳」……
话音刚落，老将军一阵咳嗽，我看着手绢上那殷红的鲜血，也流了眼泪。
为老将军伤心，也为我的将军伤心。
这是将军最亲的人，也是支撑将军走到现在的依靠。
我不敢想，如果有天老将军不在了，我的将军会怎样？
几天后的夜里，老将军走了。
他走得时候，一脸安然，嘴角带笑。
我知道，他解脱了，也安心了！
老将军的出殡那天，全城百姓自发跟在棺木后面，满城白色，全城悲恸。
可是我的将军一滴泪都没有流。
看着她像提线木偶一样，我知道她心里的支柱塌了。
晚上我带将军到了桃林，「将军，你看桃花都开了。我们走吧，咱们去江南去乡下，桃桃给你种一大片桃花，桃桃给你养兔子，桃桃烤的兔子可好吃了！」
「将军，你哭出来好不好？你还有我，还有桃桃！」
我抱着将军，哭吧，大哭一场就好了。
我用手给将军擦泪，越擦越多，我吓得用袖子开始擦。
看着那双杏眼越来越湿润，我忍不住吻了上去。
将军愣了一下，捧着我的脸深深地吻了下去。
天地之间，仿佛就只剩下我们两个。
「桃桃桃桃……」
我听着将军唇齿间发出的呓语，浑身酥软。
我看着一双玉白的手轻轻抱起我放在桃花树下，紧接着探到我的衣服深处，玉手所到之处，点起一处处火焰。
「将军，抱紧我！」
我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好热，我急切地想将这温度传递给将军。
但是又仿佛有汪洋快要将我淹灭，恍惚间，我猛地抓紧将军，像溺水的人抱紧横木一般。
就让我沉沦吧！
就让我们沉沦吧！
这春夜的风那么暖，吹得桃花纷纷落下。
月光之下，我们仿佛步入了云端。
再醒来时，我还在为昨夜愣神，仿佛做了一场梦。
但是浑身的酸疼又时刻提醒我，昨夜的柔软，昨晚的疯狂是真实的。
我仰脸看着将军，我的月华也是极美的。
细长的眉，嫣红的唇，就连眼角的痣也时时透着美艳。
「醒了，桃桃看你把我都抓红了！」
我嗯了一声，脸上一片燥热，瞬间红了脸。
「桃桃，陪我出征吧，等都胜利了，我们就去江南。」
我点点头，窝在将军的臂弯里感受着属于我的温暖。
13
将军又一次领兵出征了，她说打了胜仗就带我去江南。
每次打赢回来，将军都会上书八百里加急送往都城。
我们平了南方的羌族，胜了北方的狄奴，赢了西方的戎羌。
「95、96、97、98、99……」
我一直数着，这大大小小的战役已经胜了99场了。
战士们的士气越来越高涨，但是我却有隐隐的担心。
最后一战前，将军紧紧地抱着我，「桃桃，等赢了这场，圣上就放我自由了，我带你走！」
说罢，轻轻地把我长发盘起，用簪子挽了起来。
「我朝素有习俗，为心爱之人簪发必天长地久！桃桃，我……」
我用嘴堵住了将军的话。
我懂，将军我都懂。
不要说，那个梦我害怕……
东夷善水，我们这战打得异常艰辛，多少战士葬身大海。
这场战争整整持续了半个月，我在医馆看着送进来的将士，不停打探着将军的消息。
终于我们胜利了！
我跑向将军营帐，一路上将士们并没有往常打了胜仗的喜悦，甚至有一种淡淡的悲伤。
我的一颗心扑通扑通地不安。
刚到将军营帐前，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熏得人反胃。
我颤抖地撩开营帐，一眼就看到了我的将军。
她整个人安详地躺在那里，惨白的面庞没有一丝血色。
我木然地走近，伏在将军耳侧：「月华，桃桃来了！」
「月华，我是你的桃桃呀！」
「月华，你要丢下我吗？」
「桃桃姑娘，将军受了中枪，胸口被歹人……」
阿墨哽咽着没有说完，我看着将军胸口那被撕裂的伤口，那白色的止血带被殷红的鲜血浸染，纵使糊了厚厚的草药，还是能看到鲜血在慢慢地渗出。
我的心仿佛也漏了个口子，血无声地流着。
14
「等不及了，等不及了……」
我嘴里呓语着，发狂般地跑到外面，使劲往山上跑，越快越好。
鞋子跑丢了，脚掌磨破了，我仍然向上跑着。
终于到了山顶。
「扑通」，我朝着西方虔诚地跪下。
「天帝，小狐妖在此祈祷，斗胆求您救顾月华一命。」
「无关风月，不谈情爱。」
「只为她守家为国的忠心，只为她为父出征的孝心！」
我虔诚地跪拜着，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从白天到黑夜、再到白天，我的月华快要挺不住了！
终于，黑夜来临时我倒了下去。
我做了个梦，一个很真实的梦。
我光着脚又来到了天庭，天帝高高在上，我跪在下面。
「小狐妖，你可知道轮回9世，你马上要位列仙班了，孤准备封你为桃花仙子！」
「天帝在上，桃桃只是三界一个平凡小妖，从不敢妄想。只求天帝能够慈悲救顾月华一命。」
「你可想好？若救了她，你便要灰飞烟灭了，从此三界再无狐妖桃桃！」
「我绝不后悔！」
再醒来时，我感觉浑身通畅，旧时被封印的法力冲破了阻碍，我轻轻运功，瞬间到了山下。
到了将军营帐，我屏退了所有人。
拔下头上的簪子后，我仔细婆娑着。
这是个通体碧绿的翡翠簪子，只有末尾有一抹粉色，被雕琢成了一朵盛开的桃花。那朵桃花开得恣意，像极了我们相爱的模样。
我把簪子轻轻地放在将军枕边，又一次吻了将军的眼睛。
「月华，对不起桃桃不能陪你去江南了！不能陪你养兔子、看星星了！」
「忘了桃桃吧，忘了这一切，去开心地活着！」
我伏在将军身上，运功慢慢把真元渡了过去。
我看着将军胸口的伤口慢慢结痂，看着她的脸慢慢有了血色，我笑了。
我想伸手去摸摸将军的脸，可发现自己的手已经透明了。
为什么不能多给我一点时间，我还来不及摸摸她，抱抱她。
我努力睁大双眼，想多看一眼我的将军，我的月华。
慢慢地，我看不见了。
我知道自己变成了一缕风，一片云，一滴雨。
无处不在，但又无影无踪。
别了我的月华。
你要替我好好地活着。
桃桃没有离开，桃桃永远在你身边。
刮风了，是我在想你。
下雨了，也是我在想你。
桃花开了，也是我在思念着你。
桃桃永远陪着你！
番外一顾月华篇
一眼万年
初见桃桃是在长安街上。
她那一袭红配绿的打扮很难不让人多看几眼。
那一双天真烂漫的双眼，我仿佛看到了幼年的自己。
很好，她目标明确，也是冲我而来。
从小肩负家族重任，对于任何一个生面孔，我都必须谨慎。
庆幸地是，她是个清白的姑娘。
看着她落泪，我保护欲蹭蹭暴涨。
我带着她一起疯玩，一起闹一起笑。
我越来越喜欢这双天真烂漫的眼睛。
可对于她一次次的示爱，我只能选择逃避。
毕竟我给不了她幸福。
同性怎么会幸福。
于是，我告诉她我是断袖，只喜欢男人那种。
看着桃桃落泪，我突然间觉得自己负罪满满。
是我逼走了她！
看着她被凌辱，我第一次杀红了眼，我要让所有欺负他的人都下地狱。
第一次我想遵从自己的内心，就算自私，我也想留下她。
我对她讲了将军府的往事，讲了自己背负的重担，我自私地想让她陪我一起承担。
可是，我凭什么？
凭什么随随便便就把家国血仇强加到别人身上！
我放她离开，这些本就该我独自面对！
可是这小妮子，你怎么又追了过来！
我放你走，你不走，以后可就走不了了哈！
幸运地是，爹爹让我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好，我勇敢地追了过去。
我永远记得那夜的桃林，纷纷掉落的桃花遮住了我们，我们在桃花之中翻滚，在桃林之中毫无保留地沉沦。
我的桃桃，我最爱的桃桃。
为了你，我可以不要家族荣耀。
为了你，我愿意冒世间之大不违。
为了你，我重新披上战甲，只为了陛下能给我自由身。
我数着数，95、96、97、98、99……
快了，马上100了，马上我就自由了。
最后一站，东夷使了奸计。
即使险胜，我为救他人胸口撕裂，性命堪忧。
昏迷之中，我做了好长的梦。
我梦见一只小狐狸给我渡真气，用元神来救我。
我梦见这只小狐狸和桃桃的眼神一模一样。
我梦见这只小狐狸在给我说再见。
桃桃，是你吗？
我醒来以后，再也没有桃桃。
只有那个我亲手雕刻的桃花簪在提醒着我，桃桃走了。我的桃桃走了。
所有的一切，恍如一场梦。
可是，我的爱那么真，那么深，又怎么会是梦。
桃桃，你在哪？
说好的，我要带你看山看水看日落。
说好的，我们要一起种桃花，养兔子。
说好的，我们要一起变成老婆婆。
你去了哪里？
为什么丢下我？
我爱你，这三个字我还没有说出口。
你在哪呀，我的桃桃，我的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