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一刻,他也不纠结于和陆运封之间的对弈了,若是能够安全离开,那必是上天的垂怜了。他讪讪道,“您当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我们可不是什么故作姿态。只是这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道理,您也是明了的,毕竟您也不是什么不懂人情世故之人。”
这是杀手,陆运封当然是能够明白的,但是关键的是,这幕后之人?
似是明白了陆运封的心头所想,那军师先下手为强,“您也不须言这幕后之人,所谓每一行当自是有其中的规矩的。您也知晓,做这一行的必是要遵守我们的行规,这幕后之人我们却是无法直言。只是那人权势滔天,可谓是普天之下,再无第二。”
普天之下,再无第二?
似是突然灵光一现,他脑中浮现出了一个形象,这人权势果真是滔天,这普天之下,还有人能够比得上他吗?他不由得握紧了双拳,但是却在片刻之后放下,终是狠狠吐出了一口郁闷之气。
对方所言非虚,陆运封也不是不信守承诺之人,直接道出所谓的真相,“他不过是贪杯,爱那酒神之酒,故而醉的厉害。”
而那属下嘴角抽了抽,原来是醉了。他直觉眼前这一幕似曾相识,好像他们老大这一幕出现的频率还真不是一般的高,曾经的他们也以为老大会痛改前非,毕竟因为喝酒误事,他们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教训了。
可是不曾想这不过是他们老大的一份戏言罢了,对于一个酒鬼而言,放弃酒该是一件多么不能接受的事情呢。他们老大即便是做出了什么承诺,也是管不住心中的那份渴望的。
最淡定的便是老三,从之前到现今他都是那种无比淡定的模样。即便是听过大哥的承诺,他也不觉此是真实,他家大哥对于酒的那份热爱,可谓是无比的强大,从他有记忆开始,他家的大哥就没有离开过这所谓的酒。
连日日安眠之际,更是不忘抿上一口酒。他不禁觉此恐怖,“作为一个喝酒到天明之人,会言再也不会碰酒,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了。”果真,现下被所有人瞬间逮住了,他才不会觉得有意外之处。
那属下在三番四次确定以后,终是发现果真是如此,他们的老大不过是真喝醉了。那桌子上所有的酒瓶子都是空荡荡的,而陆运封的神情十分的淡定,身上的酒香也是淡淡的,想必这些都是他们老大喝掉的。
心头一颤,他们老大这是一个人就已经干掉了所有的酒了。这番酒量可谓是让人惊诧了,可更意外的是,他们老大的面色只是微微有些红,而其他的地方更是丝毫看不出什么喝醉的迹象。
可陆运封本就是不屑于撒谎之人,那必定是真相了。他扶起已经烂醉如泥的老大,对着陆运封充满了感激的眼神,“那就有劳陆先生了,我们先行告辞。”在那军师的暗示下,老三也做了一个揖,“多谢陆先生了。”
其实老三更好奇的是,为何陆运封会留他们一命呢。同是习武之人,就该知道斩草除根之理,否则日后便是无穷无尽的麻烦。但陆运封并未那番做,而是选择放过,他的心头却对这位不一样的陆相有了一种感激之情。
这样的大气,并不是一个小侯爷所拥有的,直觉和那位所言不同。这样的人才是有帝王之相的,连他也开始糊涂了,为什么成为最后赢家的那人,不是这位,而是籍籍无名之徒呢?
他是个耿直之人,虽不能明白这世间世事何为,却也明白所谓成王败寇,大抵他遭遇的这一遭,便是那最后失败了的结局吧。
可这些都是怪不得别人的,毕竟这是他自身的问题。他摇了摇头,望见自家的大哥如此模样,不由得心头一热,多久不曾见识过这样的大哥了,大概这回的大哥真的是被戳中了莫名的伤心点了。
无限的等待着的并不只有一个老三,还有老二,他虽是负责断后的,却也在楼下猫着腰。虽说陆运封的战斗值在当今的朝野中被渲染地出神入化,他们却嗤之以鼻,大抵就是官场之中的人作秀吧。
他们可不相信这些,他们老大一人便足矣。这也是他们对于老大最敬仰的原因,虽不是最厉害的,但是每次任务都总是能够全身而退,这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他一边喝着茶,吃着点心,心情悠哉道,“大哥,该不会是在戏弄那个小子吧,这么久还不出来,难不成看上这个细皮肉的小白脸了?”反正他们大哥的口味总是有些奇怪的,不喜欢娇滴滴的妙龄女子,却好面冠如玉的男子。
这时辰着实有些长了,即便是去烟花之地,时辰都该出来了。他等的都快要凋谢了,都还没有等到大哥的信号,不由得和之前的老三一样陷入了无尽的想象中。而当他望见那陆运封从房间里大摇大摆走出来的那一刹那,全身的血液都变凉了,“怎么回事?难道大哥和三弟他们?”
待陆运封离开以后,片刻耽误不得,直往那间房间飞奔而去。还未见人,便已暴躁不已,劈头盖脸问了出声,“大哥,你在哪里?”那神情如丧考妣,而老三却是一脸茫然,不知二哥这是什么意思?
而当老二见到三弟的时候,脸色反而更加的苍白了。自家的大哥是那种十分重情义之人,对待老三甚至比对待他自身还要好。老三安然无恙,说不定是因为大哥的奋力保护才会这样的。
这样一想来不由得开始更加的面色难看,对着老三也是没有好气,“大哥呢?”老三更是无比的不知情,只以为二哥是因为担忧大哥的缘故,不由得指了指身后的人。
他身后之人,那属下正在专心致志地扶着这位不好惹的老大。即便是喝醉酒了,他的脾气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依旧是难缠的要紧,一会是想要摸摸别人的东西,一会是絮絮叨叨。
可是在老二看过去的时候,他直接面朝地趴在了地上,那表情更是不忍直视。已经是半开的衣衫更是掉落出来了,别在腰间,要掉不掉。因之前和陆运封喝酒的时候,太过于激动,已经倒在了身上,所以身上湿漉漉的,远远望去,像是被人凌辱了一把。
而他的发带已经成功地落下了,所以直接是披头散发的模样,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没有任何的生机的模样了。而那老二见到的就是此幕,心头更是不愿意原谅老三了。他心情更加的差劲了,但还是先跑去了大哥身边,连声音都在颤抖,“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他心头所想便是这应该是大哥和陆运封恶战一场了,而那陆运封安然无恙地除去了,不是说明了最后的结局了吗?老三的那个模样,似乎是呆呆愣愣的,必是因为已经吓傻了,所以现在才会如此。他要是很久之前,估计会有这样那样的想法,但是现下只有伤心了。
见到老二和军师依旧是愣在原地的模样,他不由得怒吼一声,“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将大哥的遗体扶起来。”那军师是个惯会见风使舵的,要是谁威胁到了他的性命,就算是卑躬屈膝一点又如何?
立即按照老二的吩咐,直接将人扶起来了,他根本没有多想。而老三却是愣在原地,瞪大了双眼,仿若不敢相信刚才听见的是什么。
遗体?他的二哥是认真的吗?他有些诧异地回头,他二哥脸上的悲痛之情溢于言表,似乎是在表示着无比的悲伤。那表情自是做不得假的,他心头一蹙,他二哥是不是意会错了?
他的面色都是有些难以置信,不由得多舌,“二哥,你少顷之前可曾言语些什么?”其实真的不怪他这样问,着实是因为不敢相信耳际传来的那声音,他言语了些什么啊?
而老二沉浸在他一个人的世界中,无法自拔。而老三还在耳边和一个傻子一样问东问西的,他的情绪瞬间爆发了,红着双眼恶狠狠地质问道,“大哥都他娘的走了,你还不消停,要不是因为你,大哥会死吗?”
这回可不只是老三一个人变得如此的震惊了,而是一群人都是无比的震惊了。走了?二老大你是认真的吗?他们在这里一直呆到了最后的人怎么不知道?
一个个的都不再是插科打诨,而是盯着二老大仔细凝视,似是要从他的神情中分辨出这一切是因为什么。而最淡定的是那个一直在这里的老三了,他之前比所有人都听的仔细,然后因为不相信他的耳朵,所以在听清楚以后,更是默默地为他的二哥掬了一把冷汗,然后将最致命的这个答案说了出来,“大哥这是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