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尾随在后面的曹绍祖这时候也跑了过来。曹绍祖刚才远远看见金玖把云岫撞到墙上,但云岫和金玖两人的身子挡住了手持匕首攻击的强盗,还只以为金玖为了争功而故意撞开扮成小捕快的云岫。等到跑到近前,曹绍祖见到那强盗已经被金玖三下五除二地制服,金玖却不顾面露痛苦神色的云岫,只顾着去锁那强盗,更印证了曹绍祖的看法。
“喂,金玖,你干什么!”曹绍祖一边愤愤地向金玖喊道,一边俯下身子想去看看云岫的伤势如何。
金玖转身一看,是一个年龄相仿的青年站在他的身后。他并不认识曹绍祖是谁,更想不到曹绍祖因为何事喊他,便误以为曹绍祖是那强盗的同伙。金玖再看,那倒在墙边的那小捕快甚是眼熟,仔细端详,竟然是云岫女扮男装!金玖见曹绍祖去看云岫,只觉得曹绍祖要对云岫不利。金玖二话不说,飞身上前,抬腿便向曹绍祖肩头劈去。
曹绍祖看到金玖攻来,慌忙之间只能缩着身子倒退几步,喊道:“金玖,你疯了!”
金玖说道:“你这贼人才疯了吧!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曹绍祖听闻金玖骂他“贼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冷冷一笑,说道:“好啊,那我这‘贼人’今天就跟你好好较量一番!”
说罢,曹绍祖使出太祖长拳的一招双龙探爪,直取金玖上路。金玖见曹绍祖出手就是狠招,更坐定了此人是强盗一伙的念头。金玖以拳对拳,左拳斜刺里如闪电般刺出,从曹绍祖双拳之中的空隙处刺来,直奔曹绍祖的肩窝。
曹绍祖心想,这金玖的功夫不过如此,这样进攻看似凌厉,可招式上岂不是漏洞百出。曹绍祖双拳回收,小臂一绞,原以为便能擒住金玖的左臂,然而金玖右膝一提,右小腿便向曹绍祖的膝盖处猛踢过去。中国武功拳脚招式分明,拳法、掌法之中绝少提及腿法,腿法之中同样也甚少配合拳法、掌法,而花郎道作为从临阵杀敌的招法中演变而来的功夫,以击败甚至杀伤敌人为第一目的,无论是手脚功夫亦或兵刃、暗器,最初都结合在一起。虽然后来经过逐步传承、演变,分别以拳脚功夫为正统,以兵刃、暗器为秘传,不过临阵交手之际,拳、肩、掌、肘、脚、膝等四肢、关节都有相应的招数对敌。曹绍祖此前从未见过花郎道的功夫,金玖这一踢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只觉得膝盖一阵剧痛,右腿站立不稳,单膝跪了下来。
金玖仍要上前去绑缚曹绍祖,此时云岫感到疼痛轻了些,刚刚她还未来得及说话两人便交上手,而电光火石间金玖就制住了曹绍祖,这才大喊道:“金捕头,你误会了。他不是坏人!”
小米一边帮着云岫脱下衣服,一边吓了一跳,轻声惊呼道:“小姐,你的后背青了好大一片啊!”
云岫苦笑着说道:“是啊,反正我那时候疼得都快哭出来了,眼前还一阵阵的冒金星。这金捕头的劲儿可真够大的啊。”
小米拿出药酒,到了许多在手上,帮着云岫擦拭着伤处。云岫咬着牙倒吸了几口冷气,小米手上的力道减小了几分,一边轻轻地帮着云岫揉着伤处,一边愤愤地说道:“他这劲再大,也是蛮劲。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的道理。”
“唉,这也不能都怪他。一来他不知道那捕快是我假扮的,二来那强盗的匕首刺得那么近、那么快,情急之间他也是为了救我嘛。”云岫说道。
“嘿,小姐,要这世上所有的人都能有你这样通情达理就好了。”说罢,小米突然一脸坏笑地压低了声音,问道:“我听小山子说,那曹家的公子为了您,让金捕头给揍了,是怎么回事,您快说说我来听。”
云岫脸上一红,说道:“什么叫为了我啊,他们两个是误会了!你净听那个尤小山没事瞎嚼舌头,我可跟你说啊,你告诉他尤小山,别瞎嘚啵嘚的,小心我收拾他!”
小米和云岫年纪相仿,虽然名义上是主仆关系,但自打云岫跟着禄山来到安东县,小米就是她的贴身丫头,两人相处日久,说是情同姐妹也不为过。小米摸得清云岫的心思,知道她嘴里说着狠话,那是真的触动到她了,便笑着说道:“小姐,我晓得了,我绝不让尤小山瞎胡说。以后这些事儿,就咱俩坐在屋里说呗。”
“什么事儿啊,真是的。没事儿!”云岫还嘴硬地反驳道。
“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小姐,那曹绍祖老早就喜欢上你了呢。”小米说道。
“你瞎说……”云岫抢白道。
“好!好!算我瞎说好了吧。小姐,你就想想,为什么曹绍祖一看到你受了伤,便疯了一般去和金玖动手?还有啊,曹绍祖为什么会恰好在那个时候出现在那里?我听尤小山说,他巡逻的时候就望见曹绍祖远远地跟在你们后面呢。看来啊,这富家子还挺纯情的呢。不过呢,我估计他应该特别恨咱们金捕头。”
“为什么啊?就因为金玖把他给打赢了?”云岫问道。
“小姐,你这就又是明知故问了。”小米笑道。
“我怎的又是明知故问了?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好嘛!”云岫撅噘嘴,说道。
“是你自己说的啊,谁救回了小少爷、抓住吴天心,你就要嫁给谁啊。这下好了,金捕头年轻有为,相貌英俊,又是一身的好功夫,你嫁他,那曹绍祖可得有多难受啊。”小米说道。
“你这丫头,又要拿我消遣是不是!”云岫脸一红,气急败坏地喊道。
正说着,突然听到有人敲门。
“云岫小姐在吗?我是金玖。”金玖在门外说道。
“咦,说曹操,曹操就到了。不知道我们刚才说的那些话,金玖有没有听到啊。小姐,你见不见他?”小米笑着笑声问道。
云岫脸一红,摇了摇头。
小米会意,走出云岫卧房,掀开门帘探个头对金玖说道:“是金捕头啊。小姐这时候已经更衣、休息了。您有什么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