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玖没有说话,他紧紧盯着尤小山的背影,总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她转了过来,一道洁白的月光洒在了脸上,金玖险些惊呼出声音来。
那人并不是尤小山假扮的女子,而是云岫!
看到金玖在房顶想要起身,云岫皱了皱眉,轻轻抬起右手,伸出手指在胸口前往下按了按。金玖会意,云岫的意思是让他按兵不动。
金玖想了想,便又俯下了身子,紧紧绷住了身上的每一根神经和每一块肌肉。
云岫在这条巷子里来来回回走了几趟,没有任何反常。她便走出巷子,往旁边的另一条胡同口走去。金玖赶紧起身,沿着房檐一路跟过去。
就这样,云岫在下面走,捕快们在上面跟,一个多时辰如白驹过隙般飞逝而去,他们也几乎走遍了案发的整个街区。时近午夜,倒是平安无事。
“金捕头,撤吧!”陆晓斌轻声说道,“看来那贼人可能有所警觉。要么咱们回去再想其他办法吧。”
金玖点点头,从房上一跃而下。他三步并作两步,就跑到云岫面前,关切地问道:“云岫小姐,怎么是你!那尤小山呢?”
“那尤小山你们还让他扮女人?傻子都看得出来他不像!我下午说跟他说行动取消,让他回家看老娘去。这不,我想,这活儿还是我来配合你们更好。”云岫说道,话语中不无几分得意。
“这次行动真的很危险啊!”金玖皱着眉头说道。
“我知道啊,”云岫笑了笑,说道,“可是你不也说,你会用性命担保,一定会紧紧跟着我,保护我平平安安的嘛……”
云岫故意把金玖上午对尤小山说的那番话“偷梁换柱”,改成了似乎金玖是对她说的一般。可金玖听来,这话竟一点让他反驳之处都没有。
“好了!好了!收工了!”鲁大江看到金玖和云岫在那里说话,撇嘴一笑,招呼着其他捕快道:“大伙儿这就散了吧,该回家的回家,今晚当差值班的赶紧回衙门吧。”
正在众多捕快准备一哄而散的时候,不远处又猛地传来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救命啊!”
金玖带着捕快们跑了过去,一条阴森森的胡同之中,只见一个女孩子被一个黑衣蒙面男子挟持着。
“那不是什么百茂商号的少东家,叫什么方……方青妍的嘛?”鲁大江一眼就认出了被挟持女孩子的样貌,对金玖说道。
金玖示意捕快们都不要动,暗中布置一些人想办法去胡同另一边寻机堵截,自己则一步步地向那男子走了过去。
“喂,你别轻举妄动!”金玖喊道。
那黑衣男子也不说话,咧嘴嘿嘿一笑,抬起手中的尖刀就向方青妍的喉咙上划过去。金玖大喊道:“住手!”
说罢,自己停住了脚步。
“你把这姑娘放了,有什么事情都好商量。”金玖喊道。
那黑衣男子沙哑着嗓音,猛然开口说道:“你!把所有的捕快都撤出去,撤到百尺之外!”
金玖点了点头,向着鲁大江喊道:“大江大哥,你让兄弟们撤后,撤出一百尺远。”
捕快们听到喊话,手持钢刀、长棍慢慢地向后面退去。
“你一个人走过来!”那黑衣男子喊道。
金玖点点头,走了过去,待走到距离那黑衣男子不到一丈的地方,那黑衣男子大喊道:“站住!”
金玖便站住脚步。
“抱着头,跪下来!”那黑衣男子说道。
金玖看着被那黑衣男子挟持住的方青妍脸上露出了惊恐而不安的神情,一边说道:“没事的。”一边缓缓地跪了下来。
那黑衣男子见状,反手一刀,只听得方青妍惨叫一声,尖刀直插在方青妍的肩头。
那黑衣男子随即把方青妍往前一抛,转身拔腿便跑。金玖见状赶忙站起身扑了上前,扶住了方青妍。方青妍身子一软,顺势痛苦地倒在金玖的怀中,肩头的鲜血顺着衣袖流了下来。
金玖看到其他捕快向着那黑衣男子逃去的方向一拥而上,可方青妍身子软软地在他怀中动弹不得。焦急之间,只看到方青妍紧闭着的双眼微微睁了睁,伸手拉住了金玖的袖子,有气无力地说道:“别……别丢下我……”听到这话,金玖更是心乱如麻。
云岫赶了过来,对金玖说道:“这姑娘交给我,你快去追贼!”
金玖看着云岫点了点头,把方青妍轻轻地往云岫臂弯中一送,飞也似地往前跑了过去。
捕快们一个个心知立功的时候到了,一群人前呼后拥地穿过胡同、小巷,可没一会儿便不见了那黑衣男子的踪影。
原来,那黑衣男子在路经一个窄巷口时,发现这窄巷口有一处百姓加盖的用于储煤的偏厦,虽说低低矮矮,但黑咕隆咚的不仔细观看根本难以发现。那黑衣男子一猫腰躲到偏厦之后,听着那十几个捕快乌泱泱地从窄巷口外跑过去,片晌没了声音,暗暗吐了一口气,悄悄站起身向外走去。
可当那黑衣男子刚刚从巷口露出头来之时,只听到耳边如同劲风一般吹来,还未及反应过来,右耳便被猛猛击中。那黑衣男子忍住脑袋一阵发蒙,勉强往后撤上几步,定睛看时,金玖正握着拳头站在他面前不远处。
“好家伙,还真会藏呢!”金玖冷笑道。
那黑衣男子知道再跑也没用了,眼见只有金玖一个人,便意欲鱼死网破誓死一搏,他哇哇大叫一声,一招双采冲捶便攻向金玖上盘。
金玖右手轻探,待那人双拳攻近之时,手掌猛地立起、下拍,以手刀之势强势拦阻黑衣男子的双拳。黑衣男子一击未中,再接一招猛虎伏案,压低身形猛攻金玖中盘,金玖左腿提膝护住肚腹,双肘齐齐砸下,自上而下攻击黑衣男子后背。黑衣男子不敢向前,就是一滚翻到一旁避开金玖双肘强攻,而当他从地上翻过身来,还未来得及站立之时,却见金玖不知何时已经纵身一跃,从半空连环踢向他的上身。黑衣男子腰间急转,已是来不及闪避,下巴、脖颈被金玖连踢数脚,身子径直向后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