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师爷说道:“按照老爷说的,这整件事串起来便是这样,看到自己的爹因为生意上的纠纷被百茂商号气到了,曹绍祖便寻思为他爹出气,恰好安东县城中闹起了‘采花大盗案’,于是他的结拜兄弟,那几个仗着会些武功便目无法纪的‘安东五虎’便找来相识的黑衣人,假扮采花大盗挟持了百茂商号的少东家二小姐。黑衣人意图不轨之时,被金捕头发现,为了不牵扯到委托之人,那黑衣人便服毒自尽……”
“哼哼,说不定那曹聚宝也在其中有扯不清的关系!”禄山恨恨地说道:“之前吴天心绑架云卿的案子时,我还轻而易举地放过了曹聚宝父子,看来真是老天有眼啊,这一次我看他们俩……对!还有整个‘安东五虎’都跑不了了!”
说罢,禄山对金玖说道:“金捕头带人去抓捕‘安东五虎’,我且要好好审一审,看看他们到底是虎还是是猫!”
“金捕头且慢!大人,请三思!”安师爷见金玖转身便要去招呼捕快,连忙喊住了金玖,对禄山说道,“大人,我想这其中必有蹊跷。”
“蹊跷?你且说说看?”禄山问道。
安师爷说道:“大人!这些线索串起来看,丝丝入扣有理有据,但其中仍然还有一些需要琢磨的地方。首先,因为生意中的事情结怨甚至结仇,这很正常,但对于安东县第一大钱庄兴隆钱庄的曹聚宝来说,区区十来万两银子的利息,真的至于让他买凶伤人吗?其次,那假扮采花大盗的黑衣人事败之后服毒身亡,但根据金捕头的笔录,当时并未看到那黑衣人主动服毒,而仵作检查也并未发现黑衣人身上有什么从外部注入毒液的伤口,我们早已认定,那黑衣人是在行事之前就服过毒药,揣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思。可若‘安东五虎’只是为了找个交情不错的朋友教训一下那百茂商号的少东家,何必要让朋友身犯死地呢?其三,‘安东五虎’兄弟五个,虽然是些任侠的市井之人,但素来在安东县行侠仗义,百姓中口碑上佳,诸如骆文笙还是县中众人敬仰的太平绅士,以他们的人品和行事的风格,即便要与那百茂商号盘盘道,大可以光明正大地把事情摆开明说,或许在舆论之中还能占些上风,还用不着做那挟持手无寸铁女子的下作事吗?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仅凭一个卖糖葫芦小贩的一面之词就说明那黑衣人与‘安东五虎’有牵连,并算不上什么站得住脚的证据啊!”
禄山见安师爷逐条批驳他的分析,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一拍桌子说道:“正是因为其中仍有不解之处,才更需要让金玖把他们抓回来好好审问!”
听禄山如此说,金玖一揖手,转身走出安东县衙。
岳孝瑔打开大门,一看金玖带着七八个捕快站在门外,心下一怔,但也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金捕头,且进来说话!”岳孝瑔说着,把金玖请进了院子。
“岳孝瑔岳先生,我奉了禄山大人之命,带您前往安东县衙配合调查。这是传票!”金玖从怀中拿出传票,刷地展开在岳孝瑔的面前,严肃地说道。
“传票?敢问,我犯了什么事?”岳孝瑔问道。
金玖冷笑了笑,说道:“是与那晚黑衣人挟持百茂商号少东家二小姐一事有关。”
岳孝瑔皱着眉头盯着金玖,片刻,哈哈一笑,说道:“去衙门没问题,若有事情,正好一并说个清楚。金捕头,这就走吧!”
看到岳孝瑔就要往外走去,尤小山从腰间解下镣铐,走到岳孝瑔面前拦住了他,要给他戴上。
岳孝瑔愣住了,身子稍一撤步,扭头看着金玖问道:“咦,金捕头,这是怎么话说的?”
“这是公事公办。”金玖冷冷地说道。
“金捕头,我岳孝瑔身为武穆后人,一辈子行得正、走得直,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如今我不晓得你说的黑衣人挟持百茂商号少东家二小姐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干系,但我情愿与你去衙门接受讯问、说个清楚。这样的话,为何还一定要用这镣铐对我?难道非要我在安东百姓面前出丑,才肯罢休?”
金玖还未说话,身旁的谢刚大声喊道:“我说岳老三,金捕头说叫你去衙门配合调查,那是客气话。现下知县禄山大人已经开出了传票,你的身份便是此案的嫌疑人,怎能让你空着手去县衙呢!”
谢刚说罢,也从腰间抽出随身携带的铁链,与尤小山使个眼色,一左一右便向岳孝瑔逼近,扳住了岳孝瑔的肩膀,准备强行给他捆上铁链、镣铐。岳孝瑔心生愤怒,一待两人接近过来,便肩膀一抖,一股内力自丹田中猛地贯穿到两臂。想这岳孝瑔自小修习一百八十斤重的沥泉枪,内力自然惊人,这一抖之际,谢刚和尤小山只觉得浑身震颤,身子猛然向后飞去,双双摔倒在地。
“岳孝瑔拒捕了!”其他捕快看到此情此景,纷纷喊道。他们一个个怒目圆睁,要么手持兵刃,要么拿着铁链、镣铐,把岳孝瑔围在院子当中,却忌惮岳孝瑔的功夫,一时之间不敢上前。
金玖对岳孝瑔说道:“岳先生,你今日想走,除非是从我金玖的身上踏过去。我听说,你的拿手功夫不在拳脚,而在一柄沥泉枪上。我年幼之时在朝鲜也听过《说岳全传》的故事,对岳武穆十分敬仰,今日若能够一见岳武穆传下的枪法,也是人生中一大幸事。那么,就请岳先生亮枪赐教吧!”
岳孝瑔哼了一声,说道:“金捕头年纪轻轻,口气倒不小。也好,既然金捕头对先祖那么敬仰,我便用岳家祖传的沥泉枪法与金捕头切磋切磋!”
说罢,岳孝瑔从容地走到院子一旁的兵刃架上,伸手一挑,架在最高处的那柄银光闪闪的沥泉枪就握在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