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第一军司令部。
气氛压抑得仿佛凝固的铁水。
山本一木,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特种作战专家,此刻却像一条被打断了脊梁的狗,跪在冈村宁次的面前。
身后只站着寥寥数名残兵,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战败后的死灰色。
“所以,山本君,你的意思是,帝国最精锐的特工队,就是被一群连枪都拿不稳的土八路,用一种,会跳的铁疙瘩,给全歼了?”
冈村宁次的声音很平静。
山本一木的头埋得更低了:“哈依!卑职无能!辜负了司令官阁下的期望!请司令官阁下赐我一死,以洗刷这份耻辱!”
“死?”冈村宁次突然笑了,笑声尖锐而冰冷:“死,是懦夫的选择!”
“我要你活着!要你带着这份耻辱,去组建一支新的部队!一支只为了复仇而存在的部队!”
“我要你用最残忍,最恐怖的手段,让那些土八路知道,激怒我们,是什么样的下场!”
冈村宁次的眼神:“去吧!山本君!去把你的耻辱,百倍、千倍地还给他们!”
……
杨村根据地外围,一个新成立的难民点。
初秋的风卷着黄土,吹在每个人的脸上,带来一阵刺骨的凉意。
稀稀拉拉的窝棚,是用高粱秆和破布搭成的,勉强能遮挡一下风沙。
这里聚集了从周边村镇逃难来的百姓,大多面有菜色,眼神麻木,混在领取稀粥的队伍里的,还有个看起来,比周围任何人都要凄惨的年轻女人。
身材瘦小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蜡黄的脸上几乎看不到一丝血色,两颊深深地凹陷下去。
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土布褂子,破了几个大洞,松松垮垮地挂在骨架上,更显得她形销骨立。
“哎,前面的,快点!”
那女人被这声催促吓得浑身一颤,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急什么急!没看见这位大妹子身子弱吗?”。
女人抬起头,那双空洞的眼睛里似乎有了一丝光亮,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摇了摇头。
“别怕,到我们这儿就安全了。”年轻战士看她这副模样,心里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同情。
这又是哪个被小鬼子,害得家破人亡的可怜人啊,扶着女人的胳膊,将她带到队伍最前面。
亲自从大锅里给她舀了一满碗热气腾腾的米粥:“拿着,大嫂,慢点喝,别烫着。”
“谢谢,谢谢。”
“客气啥,都是一家人,这个也拿着,垫垫肚子。”
女人低头看着手里的粥和窝窝头,眼泪忽然就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没有哭出声,只是肩膀剧烈地耸动着,那种无声的悲戚。
比嚎啕大哭更能揪动人心。
周围的战士和难民看到这一幕,无不动容。
“唉,又一个可怜人。”
“看样子是饿坏了,小鬼子真不是东西!”
“到了咱们八路军的地盘就好了,至少有口饭吃,能活下去。”
没有人怀疑她的身份,年轻的战士安慰了她几句,便又转身去维持秩序了,女人端着碗,走到一个避风的角落,蜷缩着坐了下来。
用袖子胡乱抹了一把脸,然后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喝着粥,这粥,很暖,这些土八路,很蠢。
山本君,您的棋子,已经安稳地落在了棋盘上。
……
几天后,山本一木来到了收到了,代号“甲第一八五五部队”发来的特殊包裹。
里面是密封的玻璃试管,透过玻璃,可以看见里面有无数细小的黑点在蠕动。
送包裹来的军医嘱咐道:“山本君,这里面,是经过特殊培养的鼠疫跳蚤。”
“只要将它们投放到八路军游击区的水源或者村落里,不出半个月,那里就会变成一片死亡之地。”
山本一木握紧了试管,冰冷的玻璃,仿佛烙印着无尽的怨毒。
想起了冈村宁次的话,想起了自己死去的部下,所谓的武士道精神,在这一刻,被复仇的火焰烧得一干二净。
一定要让李云龙,让整个新一团,都为他的失败陪葬!
这一次,他不再是那个孤高自傲的特种作战专家,而是一头拖着整个战争机器,前来复仇的恶鬼。
伴随他而来的,是帝国两个满编师团的滚滚铁流!
从正太铁路到同蒲铁路,日军的运兵专列日夜不息,闷罐车厢里,塞满了荷枪实弹的士兵,一节节平板车上,固定着九七式坦克、野战炮和堆积如山的军用物资。
太原的城门口,戒备森严,山本一木站在城楼上,面无表情地俯瞰着下方。
进城的道路上,烟尘遮天蔽日,一支庞大的军队,源源不断地开进这座被他们占领的城市。
那是帝国陆军第21师团,以凶悍残暴著称的“山地恶魔”,而另一支部队,则让山本一木的眉头微微皱起。
是大阪第四师团,与其他部队杀气腾腾的模样不同,第四师团的士兵们显得有些散漫,军容算不上严整,一些士兵的眼神里,闪烁算计的光芒。
他们对周遭的店铺和货摊的兴趣,似乎远大于对这座城市的军事价值。
“大阪的商人!”山本一木在心中冷哼一声,眼神里充满了鄙夷。
但现在,他需要的就是人!需要足够的人手,去编织一张天罗地网!哪怕是稻草,只要数量足够多,也能堵死奔腾的河流!
夜幕降临,太原第一军临时指挥部内,气氛肃杀。
巨大的作战地图铺满了整张长桌,上面用红蓝铅笔标注着密密麻麻的符号。
而晋西北根据地那块区域,被一个巨大的红色圆圈框住。
山本一木站在地图前,身后站着第21师团长和第四师团长。
“诸君。我们接下来要进行的,不是一场常规的战斗,而是一场彻底的‘清乡’与‘剿灭’!”
“从明天开始,第21师团、第四师团,协同皇军驻山西的所有部队,将执行‘囚笼政策’!”
“第一步,封锁!我们将以铁路为干线,公路为支线,构筑起数千个据点和炮楼,用碉堡、壕沟、铁丝网将整个晋西北根据地,彻底分割、包围!”
“我要切断他们与外界的一切联系,连一只鸟都不能飞出去!”
“第二步,压缩!以梳篦式的战法,逐步推进!一个村庄、一个山头地进行清缴!所有村庄,要么建立‘模范村’,要么,就从这片土地上彻底抹去!”
“粮食烧掉;水源控制起来,或者让它们变得不再能饮用,我们要让那些土八路,在山里变成没有水的鱼,没有粮食的老鼠!”
“第三步,剿灭!当囚笼收缩到极致,就是我们收网的时候!届时,所有的兵力将集中于此,进行最后的围剿!”
“我要把李云龙和他的新一团,连同他们的根据地,像蹍死一只蚂蚁一样,彻底碾碎!”
第四师团长听到这里,眼皮跳了跳,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看到山本一木那双,不似活人的眼睛,又把话咽了回去。
整个指挥部里,只有山本一木充满恨意的声音在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