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司令，如此一来，我们将是与日军主力进行决战，伤亡恐怕会是一个天文数字！”
“伤亡？三十八师的弟兄们，难道不是在时时刻刻地伤亡吗？荩忱把自己的命都押在了枣阳，我们还有什么好瞻前顾后的！”
“这一仗,就是决战！我们不能让三十八师孤军奋战！我们必须打通这条，通往枣阳的补给线！”
“给张荩忱送弹药！送粮食！送兵员！最重要的是，要给他送去一个希望！让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给他一个，喘口气的机会！传我的命令，全线总攻，目标枣阳！”
……
“看来，西尾寿造是打算跟我们耗到底了。”
枣阳城内，包括特意被叫来参加会议宋明、李云龙听着张自忠挑明目前的状态。
“诸位，我们被包围了,敌人兵力、火力都高出数倍于我，死守是下策，我决定，改变战术。”
“从今天起，我们实行‘梯次防御，焦土迟滞’！放弃外围阵地，主动收缩防线，把小八嘎放进来！”
“总司令,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没错，就是引狼入室！”
“枣阳的每一条街道，每一栋房屋，每一片瓦砾，都将是我们的阵地！都将是侵略者的坟墓！”
“我要用空间换时间，把他们拖进巷战的泥潭！用我们最擅长的方式，一点一点地，把他们的血放干！”
“我们层层阻击，节节抵抗！让他们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整个指挥部，鸦雀无声，宋明看着地图上那一条条红线，心脏也跟着剧烈跳动起来，这个战术够狠！也够险！
把敌人放进城里打巷战，兵力不足的三十八师，确实是扬长避短的最好办法。
狭窄的街道和残垣断壁，简直是噩梦，不这么打，大家一起完蛋。
“我同意总司令的计划。”
“我的装甲营，会成为最重要的机动火力点，哪里有需要，我们就去哪里！”
“好！有宋参谋这句话，我心里就有底了！”
……
日军的疯狂，远超他们的想象。
在重炮轰击和地道挖掘的同时，西尾寿造投入了他最后的疯子——“特别攻击队”。
进攻的号角甚至都没有吹响，在一次炮火延伸的间隙，阵地前沿突然出现了无数个身影。
没有队列，没有战术，甚至很多人手里连步枪都没有，只是抱着炸药包，带着集束手榴弹，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嚎叫，疯了一样冲向守军阵地。
“我操！这帮鬼子是磕了药吗？！”阵地上的士兵都看傻了。
这不是进攻，这是送死！
“开火！给老子狠狠地打！”机枪的火舌瞬间交织成网，割倒冲上来的日军。
但那些人仿佛没有痛觉，倒下一个，后面立刻又涌上来一个。
踩着同伴的尸体，眼中只有血红的疯狂，王二虎驾驶着他的三号坦克，用并列机枪疯狂扫射。
履带前，尸体已经堆起了半米高：“狗日的来啊！来啊！”
抱着巨大炸药包的日军，在机枪的扫射下被打得浑身冒血。
却借着倒下的惯性，扑到了旁边一辆半履带装甲车的车底下，半履带装甲车被炸得四分五裂，零件和血肉崩飞得到处都是。
紧接着，又有几个日军冲到了王二虎的坦克侧面，这里是射击死角！
“不好！团长！有鬼子摸过来了！”炮手在车内声嘶力竭地大吼。
王二虎猛打方向盘，试图用车体把他们挤死，可鬼子已经把怀里的集束手榴弹死死贴在了履带上。
剧烈的爆炸让整个坦克猛地一震，左侧的履带瞬间被炸断，车体无力地歪向一边，坦克，趴窝了！更多的日军蜂拥而上。
宋明在后方用望远镜看到这一幕，大吼道：“给老子轰！把那辆坦克周围全覆盖了！老子不要车了，也要把那帮杂碎一起送上天！”
炮弹呼啸而至，将报废的坦克，连同周围的日军，一同吞没在火海之中。
血战下来，日军的自杀式冲锋被打退了，但代价是惨重的。
宋明看着自己的部队，数辆三号坦克被彻底炸毁，还有两辆履带受损，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七八辆半履带装甲车，变成了熊熊燃烧的废铁，唯一的用处就是被推去，当成更坚固的路障。
坚守枣阳十天，新一团的宝贝坦克营，现在能开动的，只剩下孤零零的十一辆。
宋明盯着日军阵地的方向，咬牙说道：“西尾寿造你这老王八蛋，给老子等着，这笔账，老子迟早要让你，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
枣阳城，深夜。
潮湿的地下，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和霉菌的气息。
宋明蹲在一口废弃的民宅水井边，手里拿着一个古怪的玩意儿，老中医用的听诊器，但另一头却不是贴在人身上，而是连接在一个用驴皮绷紧的铜盆上。
铜盆倒扣在井口，严丝合缝，整个装置，土得掉渣，却又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专业。
把听诊器的耳塞塞进耳朵里，一阵极其微弱、但极有规律的震动，顺着铜盆，通过胶管，传进了他的耳膜，是铁镐凿开泥土的声音！
宋明嘴角咧开一个狰狞的笑容：“狗日的，还真让老子给逮着了。”
身后的传令兵大气不敢出，看着宋特派员脸上那瘆人的笑，心里直发毛。
……
半小时后，一个临时的地下指挥部里。
十几盏马灯照得通明，巨大的枣阳城地图铺在地上，上面已经用红蓝铅笔画满了各种标记。
宋明用手里的木杆，在地图上重重一点：“我们脚下，至少有五条主地道，正从不同方向，朝着我们核心阵地和指挥部挖过来！”
“鬼子的目标很明确，中心开花，里应外合，一举拿下枣阳！”
魏和尚抱着胳膊，一脸的跃跃欲试：“宋特派员，你就直说吧，咋干他？要俺说，挖个坑等他们露头，俺带人下去，用冲锋枪挨个点名，保证一个都跑不了！”
“不行，太慢了，而且我们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万一被反包围，就是去送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