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顾清绾正在写着药膳方子，舒娘却是端着糕点上门来了。
“大小姐。”舒娘走到了顾清绾的身边，面上虽然还算恭敬，但是眼神之中却多了几分的算计。
转头看向了舒娘，顾清绾面上神色如常，“舒姨娘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将手上的糕点放下，舒娘似乎是有些不太好意思，“是想来请教大小姐过些日子的画舫会，妾身应当如何穿才是得体。”
这话乍一听倒是没什么问题，但顾清绾可没有错过舒娘眼底的那些许算计。
似笑非笑的捻了块糕点，顾清绾这才回答舒娘的问题，“这倒是没什么讲究，舒姨娘乐意怎么穿便怎么穿，左右也不是什么严肃的场合。”
听着这回答，舒娘的神色不易察觉的僵硬了一瞬间，但很快就被她遮掩过去。
有些犹豫了咬了咬嘴唇，舒娘叹了口气，露出几分的无助和委屈来。
“只是，妾身担心自己穿的不够得体，担心到时候给将军和大小姐丢人，如今大小姐名下的铺子在京城之中最受各家女眷欢迎，想着大小姐定人是知晓这些的，因此妾身今日才来打扰的大小姐。”
一边说着，舒娘极快就看了顾清绾一眼，虽然遮掩的很好，但是还是暴露出了眼中的贪婪。
顾清绾轻笑了一声，但也只是看着舒娘没有说话。
果然，能和周氏是一家人的又能纯良到什么地方去？
之前瞧着对自己尊重，不过也只是因为刚入府，跟脚没有站稳，所以才像自己示好，但现在不一样了，有了自己那个便宜父亲的宠爱，又加上昨天让自己松口了带她去画舫，便以为算计到了她，已经开始生出了其他的心思来。
她还以为舒娘还会再聪明一点的呢。
“原来舒姨娘是担心这个，我铺子里的衣裳，姨娘只管去挑就是了，只要姨娘你喜欢就是。”好一会，直到舒娘要维持不住面上的神色，顾清绾这才淡淡的开口。
闻言舒娘心中大喜，眼底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得意，“那便多谢大小姐了。”
得了顾清绾的话之后，舒娘几乎是半点时间都不愿浪费，直接便离开了院子。
等到人走，一边的清心和白芷便沉不住气了。
“小姐！你便这样让舒姨娘去铺子里挑衣裳了？这一碟子糕点便想要换这样的买卖，实在是太过分了些吧！”清心愤愤不平的开口说着。
白芷也跟着点头应和，明显不明白顾清绾为什么会答应这么亏本的事情。
看着两人满脸的义愤填膺，顾清绾却是笑着摇了摇头，“瞧着你们二人还是不够了解你家小姐我，我可是跟你们说了无数次了，我这人什么都吃，可唯独就是不愿吃亏。”
从顾清绾这得到了承诺，舒娘几乎是马不停蹄的去了铺子里，直接便挑走了三四身的衣裳，且都是店里最好的那一批。
很快消息也被人送到了顾清绾这里，见着送来的账单上的数字，顾清绾笑了一声，“还真是够贪婪的。”
这几身衣裳下来可就是几百两银子了，连带着舒娘又一起带走的那些首饰，算下来可不是一笔小数字。
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顾清绾这才慢悠悠的站了起来。
“清心，白芷，走，陪你家小姐我去收账去。”
两人对视了一眼，当即便乐滋滋的跟上了顾清绾的脚步。
舒娘如今住的院子名为芙蓉院，院子里住了好些个芙蓉，现下也正是芙蓉开花的时候，进到院子里便闻着了芙蓉的香气。
几个洒扫丫鬟都在院子里做事，青天白日的房间门却是个关着的，外头还守着下人，一瞧便知道里头会是什么动静。
舒娘穿着才买的新衣，柔若无骨的伏在顾江成的怀中，发髻微乱，脸颊带着几分红，仰着头看向顾江成，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
“将军，你瞧我身上这衣裳你喜欢吗？”
顾江成正要开口说话，门口却是突然传来了动静，随后关着的房门直接被人推开来。
舒娘惊呼一声，急忙拢了有些凌乱的衣裳站了起来，而顾江成也因为被打扰了好事神色难看下来。
“呀，我就说这大白天的舒姨娘这门怎么关着，还以为是姨娘你不舒服，原来是父亲在这啊。”顾清绾走了进来，见着二人后面上做出了几分惊讶的样子。
但明眼人一眼便瞧的出来这惊讶是装的。
“你这逆女，你又想要做什么！？”顾江成气的双眼充血。
顾清绾扯了扯嘴角，拿出了铺子那边送来的账单，面上神色无辜的很，“我能是做什么呢？不过就是来找姨娘要账的罢了，姨娘应该不会忘了吧，毕竟你这衣裳是才从我那里拿的。”
展开账单面向了他们二人，顾清绾面上的笑意更深几分，“四套衣裳，加上配套的首饰鞋子，我呢也给姨娘你一个好价钱，一共八百两银子。”
听到这个数字，顾江成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对着身边的舒娘怒目而视。
“你这是做了些什么要八百两银子！？你身上这衣裳，难不成是金子做的不成？”
舒娘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如此的发展，揪着身侧的裙角，眼中含着泪水看向顾清绾，“大小姐之前不是答应妾身随意去挑选的吗？”
顾清绾毫不犹豫的点了头，“是啊，我是答应让姨娘你随意挑选，可未曾答应要白送给你啊，姨娘，爹爹每月的俸禄才七百五十二两银子，我这可是八百两呢。”
手指死死的扣住掌心，舒娘眼中的泪水涌了出来，可顾清绾对她是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意思，依旧拿着账单，一副她不给银子就不走了的意思。
可问题是，舒娘实在是没有这么多的银子。
算上入府之后顾江成给的赏赐以及自己带来的，她身上也不过才三四百两罢了。
羞耻愤怒和怨恨在舒娘的心中的发酵，对着顾清绾的眼神，她只能低下头。
“我不知大小姐你原本是这个意思，身上也实在是未有这么多的银子傍身，这些衣裳和首饰，便还给大小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