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这朱姨娘恐怕是应了刘麻子会出钱帮他女儿治病，所以刘麻子才肯喝了那碗带毒的药膳粥。
可他根本没料到这毒妇食言。
“脉象薄弱，劳烦你去叫清心把我的工具送过来。”
顾清绾开始上手按压女孩的胸口做心肺复苏，南宫无暇动作倒是很快，工具很快就送过来了。
顾清绾蹲在地上施展一番，额头上都冒出了密密麻麻的虚汗。
南宫无暇皱着眉头，拿出手帕给她擦了擦。
折腾了半天，这女孩的脉象才算是稳定了下来。
“可有存活的几率？”
他让人去调查的时候，人家大夫可是说活不过十四岁。
顾清绾看出这女孩有了白血病，所以她头发稀疏，骨瘦如柴，手上的脉络清晰可见，看着有些可怖。
这白血病在现代都是极其难医治的，更何况是医学条件如此落后的情况下。
“有，就要看她是否配合治疗了，我先把人带去我院子里。”
女孩没什么重量，这身体跟同龄人比起来足足矮了大半个头，均是营养不良食欲不振所致的。
清心站在她旁边，忍不住开口道。
“还从未见过如此干瘪的孩子，跟猴子似的，有些难看。”
顾清绾睨了她一眼，声音有些冷。
“我是不是平日里太纵容你了，才让你这般口无遮拦？”
清心知错，垂下头。
“对不起小姐，我再也不说了。”
南宫无暇只觉得这主仆之间的相处实在有趣，平日里还未见哪家小姐或者公子这样训斥丫鬟的，更像是朋友。
“这孩子你打算如何处置？”
南宫无暇的声音将她思绪拉回，如今刘麻子已经死了，朱姨娘也在大牢中，这孩子没亲戚，如若自己不管，只能到大街上要饭了。
拖着这副身躯，还不知能活多久呢。
“留在我身边。”
南宫无暇还没开口，清心就连忙阻止道。
“这可万万不行啊小姐，您还没成婚就带个半大孩子在身边，若是被那些人给瞧见了，还不知会怎么非议你。”
他们才不管这孩子到底是哪来的，顾清绾在京城名声本就不好，这么一来只怕是要雪上加霜。
“我做事这么久，非议我的人还少吗？你看我什么时候在乎这些。”
若她真的在乎，只怕早就被那些流言给压死了。
清心自知劝不动她，索性闭嘴在一旁讪讪的看着。
南宫无暇却因为她那句不在乎心中一动。
“你当真不在乎？这世间少有人能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这几日她杀人的谣言不散，南宫无暇忙就一直没在她身边陪着，怕她因为这些事情神伤想着尽管查出真相，现在一看倒是自己多虑了。
可这样的女人，和他心中所想一样，人只活一次，有些时候不需要事事都能解释。
床上的女孩悠悠转醒，嘴里呢喃不清，顾清绾只依稀听到她叫爹。
顾清绾神色一动。
“你们两个先出去，这病需要脱衣治疗。”
让南宫无暇出去便算了，可她是女的呀。
“小姐，我留下来帮你吧。”
顾清绾摆摆手，眼神也没给一个，门被关上，顾清绾开始给她脱衣服。
这白血病需要一次又一次的化疗，还要找与她血型相匹配的人，只是刘麻子已经死了，不然倒可一试。
“别……别碰我！”
顾清绾正在空间中找针管，却被这道怒音一下子拉回现实，她看着坐在床上惊恐瞪大眼睛的女孩，循循善诱道。
“我不是坏人，我乃将军府大小姐，是救你从那柴房出来的人。”
谁料她一听将军府，眼中的恐慌又加深了几分。
“将军府的都是坏人！”
女孩声音稚嫩，吐出来的话却无比坚定。
说出这话的原因并无其他，爸爸借着送菜的名义把她装在推车里送进来之时，她便看到了门口大大的将军府三个字。
“可是那位戴着幂篱的女人将你囚禁于柴房？”
痛苦的回忆被勾起，小女孩哇的一声哭出来。
“她还说要将我卖到花楼去，每天不让我吃饭只让我喝水。”
到底是没戒备心，顾清绾这么一问便全部说出来了，她叹了一口气。
“不哭了，现在你已经安全了，往后我会替你治病，也不会将你卖到花楼去。”
小女孩看着她细致的给自己穿上衣服，这才相信她真的是个好人，她抽泣着。
“那我阿爹呢？阿爹去哪了？”
她不怪阿爹，早在来将军府之前阿爹就说过是送她来治病，往后他们可能见不到了，她不肯，日夜啼哭哀求阿爹不要将自己送走。
可为了她的病，阿爹没办法，只告诉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尽力活下去。
可阿爹被骗了，那女人根本就不管她死活，好在因为他那番话，被关在暗无天日的柴房里她也没放弃自己的生命。
顾清绾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话，只得转移话题。
“你叫什么？”
女孩瘦，那双眼睛却又大又亮。
“我叫琦琦，年芳十二。”
顾清绾点点头。
“我现在要为你治疗，恐怕有些痛，你可忍得住？”
这病从她出生之时便开始折磨她，琦琦点点头。
“那姐姐能告诉我，我阿爹去哪了吗？”
顾清绾一言不发的将针头刺入她的血管，她工具不齐全，只能做些简单的措施，这病要想根治，找不到匹配的血型是不可能的。
看着她半天不说话，琦琦也发现了不对劲，挣扎着不愿再让她碰。
“你告诉我，阿爹去哪了？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这孩子迟早要面对现实，顾清绾钳制住她的肩膀，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
“你阿爹……化作天上的星星了，他时时刻刻观察着你呢，叮嘱你要好好活下去，若是想阿爹了，那就抬头看看。”
本想着一个十二岁的小孩不懂什么生离死别，可谁知她眼泪簌簌落下来，声音哽咽。
“阿爹……死了吗？”
顾清绾心中一时间有些苦涩，点了点头。
“阿爹怎么会死，是关我的那个女人害的对不对？姐姐你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