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终局启幕
海风裹着咸腥气，卷过实验室废墟的断墙。楚舟蹲在一地锈蚀的仪表盘间，指尖摩挲着半块刻有四海纹的青铜鼎残片。远处起重机轰鸣，他缩了缩脖子，把破渔夫帽往下压——这身粗布短打在钢筋水泥的现代都市里，活像滩涂上乱窜的招潮蟹。
"叮！"
一枚贝壳项链从废墟缝隙滚落，正撞上他鞋尖。楚舟瞳孔骤缩。贝壳上歪歪扭扭刻着"阿鲛"二字，边缘还沾着干涸的荧光藻汁。
"喂！那是我的！"
脆生生的喊叫惊得楚舟一哆嗦。抬头就见个穿牛仔裤的姑娘从脚手架跃下，马尾辫甩得像受惊的鲻鱼。她弯腰去捡贝壳时，后颈碎发间赫然浮出半寸青纹——四海血纹的枝蔓正顺着脊椎蜿蜒。
"林小鱼？"楚舟脱口而出。这名字是他在父亲实验日志里瞥见的编号：02号克隆体。
"你谁啊？考古系新来的？"少女攥紧贝壳后退两步，忽然盯着他挽起的袖口惊叫："你这纹身......我梦里见过！"
楚舟还没反应过来，掌心已被她按住。血纹骤然发烫，幻象如潮水漫涌：月夜剖蚌的琉球客商、藤壶黏液封堵的渔港、阿鲛跃入光柱时破碎的衣袂......
"楚舟......救我！"
林小鱼突然抱头蹲下，指缝间漏出的呜咽与阿鲛诀别时的颤音重叠。楚舟一把拽起她往废墟外跑，身后"轰隆"巨响，三辆黑色越野车撞开围挡，车头喷漆的浪涛标志泛着毒藻般的幽绿。
"黑水集团的车！"林小鱼边跑边摸手机，"得报警......"
"报什么警！"楚舟扯着她钻进巷子，"你家是不是有口腌蟹的陶缸？缸底刻着镇海鼎星图？"
"你怎么知道？"
"现在带我去！"楚舟从裤兜掏出把牡蛎壳粉撒向追兵。最前的壮汉踩中粉末滑倒，压翻整摞废旧轮胎，巷口瞬间堵成藤壶丛生的礁石滩。
林小鱼家的小院堆满赶海工具，楚舟一脚踹开堂屋门。陶缸被挪开的刹那，地板下露出青铜铸造的微型祭坛，坛心凹槽与他手中的鼎片严丝合缝。
"抓紧！"楚舟拽过林小鱼的手按在血纹上。鼎片嵌入瞬间，海潮声轰鸣而至，咸湿水汽吞没了二十一世纪的阳光。
再睁眼时，林小鱼的牛仔裤已化作葛布襦裙。她瞪着渔村码头上晾晒的鲞鱼干，嘴唇哆嗦："你们剧组......挺下血本啊？"
"楚大哥！"远处狂奔来的渔童一个急刹，"这姐姐怎么长得跟阿鲛姑姑......"
话音未落，海天交界处腾起黑雾。数十艘挂黑帆的楼船破浪而来，船首像竟是青铜铸造的渊族鱼人。为首船头站着个穿西装的男人，举喇叭喊话的腔调活像菜市场卖带鱼的：
"林小姐，穿越合同签一下呗？我们老板说只要你配合重启镇海鼎......"
"签你个头！"楚舟抄起晾在竹竿上的咸鱼砸过去，"告诉你们老板，腌货就该老实在缸里待着！"
黑帆船队突然调转方向，船底伸出布满吸盘的触须扎入海中。整个渔场剧烈震颤，养殖区的巨藻网簌簌开裂，楚舟怀里的鼎片烫得惊人。
"他们要抽干地脉！"林小鱼突然按住心口，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翻涌而出，"鼎枢在归墟眼，得用双生血......"
镇海鼎虚影自她背后浮现，鼎身裂纹渗出黑雾。机械电子音混着古老吟唱响彻海域：
"融合......不可逆......"
楚舟猛地撕开衣襟，胸膛处四海血纹竟与林小鱼的纹路首尾相接。黑帆船队在血光中分崩离析，而两人脚下的沙滩开始塌陷。
"抓紧了！"楚舟把林小鱼甩上赶来接应的渔船，自己却被触须缠住脚踝。
"楚舟！"林小鱼抄起船桨劈砍触须，动作利落得像练过十年剖蚌刀，"别死啊！你还欠我贝壳项链呢！"
咸腥海风里，镇海鼎的轰鸣与少女的叫骂纠缠不清。楚舟龇牙咧嘴地攀上船舷时，恍惚听见阿鲛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