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死亡开局！身负巨债！
咸腥的海风裹着沙砾刮过脸颊，楚舟死死攥着一截断裂的缆绳。浪头砸在礁石上溅起白沫，胡乱抹了一把糊住视线的海水，指节因过度用力泛起青白。
勉强撑起身子，半截身子还泡在浑浊的潮水中，生生陷进湿冷的淤泥。远处传来海鸟凄厉的啼叫，浪头拍在礁石上碎成白沫，空气里弥漫着腐烂海藻的气味。
"最后两株！"他冲着对讲机嘶吼，珊瑚保育箱在腰间撞得生疼。台风"玛瑙"来得太急，研究所的同事们早已撤离，只剩他这个实习生固执地留在礁盘上——培育了三年的鹿角珊瑚，不能就这么折在风暴里。
又一道浪劈头盖脸砸来，楚舟踉跄着栽进海里。保温箱从手中滑脱，湛蓝的珊瑚虫在浑浊的水中舒展触须，像一串飘散的星子。他拼命蹬水去抓，小腿突然传来钻心的刺痛。
低头望去，暗流中隐约有银光闪过。是条足有手臂长的带鱼，尖牙正死死咬住他的防水裤。楚舟摸到潜水刀挥砍，腥血瞬间染红水面。更多的银光从深渊涌来，鱼群在血色中疯狂扭动，宛如海底绽放的刀丛。
"见鬼......"他最后的意识停留在腕间灼烧般的疼痛，贝壳形状的胎记泛着诡异的红光。海水灌入肺叶时，竟恍惚听见刺耳的铜锣声。
"当——当——"
刺耳的金属撞击震得耳膜生疼。楚舟猛地睁开眼，咸腥的淤泥正往口鼻里钻。他挣扎着撑起身子，指甲缝里嵌满灰褐色的滩涂泥。十步开外，半截朽木船板斜插在泥沙里，藤壶壳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这不是东海研究所的礁盘。
湿透的粗麻衣紧贴着后背，他低头看向手腕——那道贝壳形状的红色胎记还在，边缘却多了圈细密的纹路，像是被浪涛冲刷出的蚀痕。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螺壳村、海啸、爹娘被巨浪吞没......十六岁渔郎楚舟的记忆，正与二十一世纪海洋系学生的意识缓慢交融。
“楚舟！你这小崽子果然没死！”一声暴喝炸响。
三个赤膊汉子从礁石后转出，领头的满脸横肉，腰间别着把生锈的砍刀。楚舟脑中忽地刺痛，零碎记忆浮现：螺壳村，渔霸王三刀，原主爹娘葬身月前海啸，欠下十两银子的“庇海钱”……
“三天期限到了。”王三刀一脚踩住楚舟刚要撑起的右手，靴底碾着伤口，“要么还钱，要么拿你妹妹抵债！”
楚舟喉头一甜，腥气漫上来。余光瞥见腕间有道贝壳状的暗红纹路，像是胎记，又似被什么灼烫过。他强压下惊疑，哑声道：“再宽限两日。”
“宽限？”王三刀啐了口唾沫，刀尖挑开楚舟衣襟，“听说你今早被浪头卷走，老子当喂了鱼虾，没想到命硬得很。莫不是……”他忽然眯起眼，刀背拍了拍楚舟胸口，“海龙王给你留了宝贝？”
楚舟浑身绷紧。潮水退去的滩涂上，几只招潮蟹正匆匆钻洞，他突然抓起把泥沙扬向对方眼睛，趁乱翻身滚下礁石。身后怒骂声追来：“追！打断腿拖去沉塘！”
赤脚踩过锋利的牡蛎壳，楚舟顾不得疼痛。夕阳将滩涂染成血色，咸腥的风里混进一丝若有若无的腥甜。他循着本能钻进一片嶙峋礁区，苔藓滑腻的缝隙间，忽见几簇深褐色的触手在蠕动。
是章鱼！
他屏息贴住岩壁。追兵脚步声逼近，最前面的汉子已举起鱼叉。千钧一发之际，楚舟抓起石块砸向章鱼栖身的岩洞。受惊的章鱼猛地喷出墨汁，黑雾瞬间笼罩狭窄的礁缝。
“我的眼！这鬼东西蜇人！”
混乱中，楚舟贴着岩壁摸索，掌心突然触到个冰凉物件。借着墨汁未散的遮掩，他看清那是半截嵌在礁石中的青铜匣，表面覆满藤壶，隐约有浪花纹路。匣缝中渗着幽蓝水光，腕间胎记忽地发烫。
“在那儿！”王三刀的吼声炸响。
楚舟咬牙拔腿狂奔，身后传来弓弦绷紧的咯吱声。一支箭擦着耳廓飞过，钉在前方沙地上。他猛地刹住脚——退潮后的滩涂裂开道三丈宽的沟壑，腐木与贝壳散落其中，像张开的巨口。
追兵包抄而来。王三刀狞笑着挽弓：“跳啊！海龙王不是疼你么？”
咸涩的汗水流进眼角，楚舟后退半步，碎石簌簌滚落深沟。腕间胎记灼痛愈烈，恍惚听见潮声里混着空灵的贝鸣。他闭眼纵身一跃，风灌满破旧的麻布衣。
没有预想中的剧痛。
后背撞上绵软的沙地，楚舟呛出两口海水。抬头望去，自己竟落在一处隐秘的潮间带，岩壁爬满发光的海萤，蓝光映出满地奇珍：脸盆大的砗磲半张着壳，紫海胆如宝石缀在礁石间，最深处竟有片珍珠贝群，月华下泛着银辉。
“这是……”他踉跄走近，腕间胎记突然浮起淡淡金纹。贝群应声轻颤，最大那枚珍珠贝缓缓开启，蚌肉间嵌着颗浑圆的黑珍珠，内里似有流云翻涌。
岩顶忽然传来王三刀的咒骂：“见鬼！这破沟怎么填平了？”
楚舟攥紧黑珍珠，掌心传来温润触感。方才生死一线的画面闪过——章鱼、青铜匣、发光贝群，还有腕间这莫名发烫的印记。
潮声渐响，他望向珍珠贝群后的幽深海洞，攥了攥生疼的掌心。
得活着回去。妹妹还在等。